“所以你毫不猶豫的開火了。”
趙天河并沒有避諱,干脆的點了下頭。
“是的,對付野獸沒有別的辦法,那種情況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們要在這個時候討論這個問題嗎?”
“我們必須得討論這個問題,因為這是我們陷入眼前局面的關鍵。”
吳星桓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用認真的語氣繼續說道。
“那現在你是雙子號的艦長,或者說伱就是宋宇川本人……你的面前是一個無比了解你的人,那家伙不會手下留情,在第一時間就會拋棄所有幻想并作出最壞的選擇……如果你是他,你會怎么選?”
趙天河的瞳孔微微放大了幾分。
那幾乎是不用去想的答案,那個選項自動就出現在了他的腦海里。
“……我會先下手。”
吳星桓盯著他追問道。
“你一定會先下手,你知道你的對手很清楚你就是一頭野獸,你知道你的對手殺死你不會有任何的猶豫和負罪感……那么,你打算怎么下手?”
治安辦公室里的空氣安靜了下來,一雙雙眼睛都盯著兩人。
沒有人作聲。
趙天河沉默了許久,將目光挪向一方。
“我會將中子彈藏在登陸艇里……”
吳夢柯錯愕的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盯著趙艦長。
一旁的其他軍官也是一樣,臉上都不約而同的露出了錯愕的表情。
他們錯愕的并非是長官的選擇。
而是他們的長官設身處地站在對方的立場上做出的最大可能性判斷。
那時候登陸艇很可能從一開始就沒有人……
吳星桓卻并不滿意這個回答,仍然步步緊逼的追問道。
“僅僅是這樣?和你的對手同歸于盡?你還有未完成的使命,你的狠應該不只是對別人,還有對自己……”
這次趙天河沉默了很久。
不過最終,他還是將那最后的手段說出了口。
“……我會將全艦船員的思維上傳至艦載服務器,在對方即將發射的中子魚雷命中我們之前,先一步殺死我自己,讓我們從一開始就立于不敗之地,并保證拉格朗日點空間站的命令即便是在我們死后也能得到正確的執行。”
說白了。
他們并不是為了利益而大打出手,只是為了雙方各自不同的信念而已。
他們并不是仇人。
甚至于在一切結束之后,他會考慮為曾經做過的事情贖罪——
譬如用服務器上備份的檔案和數據,將自己曾經親手殺死的隊友復活。
接下來的事情已經不用繼續推演了,他們已經了解了事情的始末,而真相遠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殘酷的多。
趙天河的喉結動了動。
那一瞬間他就像老了十幾歲一樣。
“……抱歉,戰友們,我還是低估了他們的決心。”
“您沒必要抱歉,這是已經發生的事情……只是處在疊加態的我們不知道而已。”
吳星桓輕輕搖了搖頭,隨后將目光繼續投向了全息屏幕上的那個姑娘,喃喃自語似的繼續說道。
“說實話……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我就全明白了。”
“我們都是疊加態,而且是兩個不同的疊加態,來自α和β兩條完全平行的時間線。我們的糾纏存在兩個交錯點,一個是起點,一個是終點。”
“那個叫夜十的小伙子是我們的起點,那個叫蔣雪洲的姑娘是我們的終點。而在他們自己的循環中一切又是反過來的,那個叫蔣雪洲的姑娘是一切的起點,而那個小伙子才是終點。”
“而我們,已經死了。”
他最終還是發現了新的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