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大家心里都有數,皇帝的子女當中,徐家最關心的的當然就是皇太子殿下了。皇帝陛下現在有三子一女,也就是皇次子殿下不是皇后所出。哪怕知道太子殿下地位穩固,可是徐家人自然也會天然的對皇次子有所留意。
徐增壽又說道,“今個太子又穿了那身甲胃,咱看著都怕。”
徐輝祖平靜說道,“也莫要怕,那是太上皇殿下所賜。太上皇殿下對親近人,尤有優容。”
可不是嘛,如果是武勛用了違禁之物,那肯定就是要罷官去爵,洪武皇帝沒有半點心慈手軟。不信的話去看看廖永忠等人的下場,心腹也不能僭越。
但是對于自己的子嗣,就算是私自造了龍床,洪武皇帝也就是高高舉起輕輕落下。對此秦愍王朱樉很有發言權,這也是沒有太多畏懼之心的典范。
可是當年的曹國公李貞,對于這個姐夫老朱就是格外照顧。敕免常朝,贊拜不名,還特別許他穿五爪金龍的龍袍。為了方便看到姐夫,老朱還將皇城內城的一套房子賜給了他。甚至早些年的時候,老朱常帶著子女去走親戚。
大朱應該是沒有穿過五爪龍袍,可是當今天子在還是皇太孫的時候就有幾身五爪龍的甲胃,那顯然也是有些僭越的。但是皇帝所賜,那就沒太大問題了,洪武皇帝不計較。
至于當今太子呢,私下里不只是會穿老朱的大龍袍,以前還經常坐在洪武皇帝的肩膀上胡鬧。
徐輝祖也不再八卦,只是問道,“那廖鏞、廖鉞兩個,到底怎么回事”
徐增壽微微愣了一下,有些不解的問道,“那兄弟兩個能有什么事整日之乎者也,你也知道早些年廖鏞一直不能承襲爵位,只能任散騎舍人,陛下念先慶國公、廖權兄弟之功,簡拔后軍都督府,廖鏞無能昏聵,給罷了官。”
徐輝祖自然也知道這些情況,不過還是說道,“說來那兄弟兩個也是咱子侄輩,他們母親還是湯家妹子。這兩個如此不成器,湯家妹子就不管管”
徐增壽沒好氣說道,“如何去管湯家叔父那頭子嗣不昌,一直沒能承襲爵位。廖權兄弟去的又早,湯家姐姐早些年就守了寡。那兄弟兩個看著是對湯家妹子恭敬,只是外頭的事情她一個女卷也說不上話,那兄弟兩個也就沒了忌憚。”
徐輝祖不置可否,只是說道,“想來湯家妹子也是有些牢騷吧仗著叔父之功、慶國公之功,以為廖家就該富貴著”
雖然廖永忠一脈一直和湯和走得近,廖權以前還是傅友德的副將,看似和徐系一脈若即若離。但是徐家和湯家的關系好啊,徐增壽還記得小時候經常跟在湯家叔父后頭,也記得湯家姐姐對他的關照。
所以他也緊張起來了,連忙說道,“大哥,廖家那兄弟兩個雖說不成器,也無大惡,陛下不該是要收拾他們吧”
“整日和那些大儒攪和在一起,整日高談闊論、妄議朝政”徐輝祖咬牙切齒,惡狠狠說道,“他們只以為脫了武服就是讀書人了他們在那胡咧咧,其他武勛人家怎么想陛下怎么想那些拿著筆的讀書人,又該如何在史書亂寫”
徐增壽一下子也緊張起來了,這件事情只要不點破,很多人也就裝作不知道。可是現在說出來了,那么這個事情顯然就不是什么小事情了。
當年廖永忠莫名其妙的將小明王沉在了瓜洲江中,很多人都說這是洪武皇帝的暗中授意。這些年洪武皇帝和當今天子對儒家諸多打壓,很多人也都是看在眼里的。
如果只是士林學子私下牢騷,那也就算了。雖然洪武皇帝也確實曾經下旨讀書人不得妄議朝政,可是很多的事情大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不是太過分,那也就沒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一旦有心人要拿著一些事情做文章,那還真的也就會有著一些麻煩了。
徐輝祖咬牙切齒,恨鐵不成鋼的說道,“那兩個不以武勛人家為傲,整日以方孝孺門生自居。他們還記得是慶國公之孫、德慶侯之子了被那些讀書人誆騙幾句,就忘乎所以。他們清談,那和尋常沒有功名的讀書人能一樣”
是啊,雖然沒能承襲爵位,但是廖鏞身上可是有官身的,他和國子監的那些學子肯定不一樣。而且就算是這些年看似是遠離朝堂了,不過也不要忘了他們的祖父曾經是洪武皇帝心腹愛將,是曾經被先皇孝康皇帝親迎的大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