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沉思之時,她卻又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可婚約已定,和親的車隊也不曾張揚行事,卻為何會在半路遭遇劫匪伏擊,那地方雖是荒郊野地,可卻已在元國境內,是誰會有這么大的膽子?”
白荷聽罷只低下腦袋,搖了搖頭道:“殿下,事已至此也不要擔憂了,好歹咱們還有張鐮將軍在呢。”
張鐮原是李懷景心腹之一,也是奉他之命,一路護送秋琬元國之行。
“也罷,事已至此,多思無益。”秋琬說著,便又緩緩合上眼睛,不多時便已睡去。
更鼓聲再起,桌前的長燭已燃去大半。
白荷瞧了瞧塌上睡的正自安穩的秋琬,忽而悄悄起身來到左側墻旁,輕輕的叩擊了三下。
片刻后,一個聲影來到二人門外,壓低了聲音朝里道:“殿下睡了么?”
卻正是張鐮無疑。
“睡了。”門被輕輕打開,白荷垂手站在屋內,指了指床榻上的秋琬,輕聲道:“殿下睡的很熟,你動作輕些。”
他點點頭,剛要抬腳往床前走去,卻忽然見到里頭的人不知何時已經坐了起來,又猛地一把掀開簾子,怒視著兩人道:“你們好大的膽子!”
一見秋琬不曾睡著,二人面色一變,齊齊跪倒在地。
“我心知這事定有蹊蹺,卻萬萬想不到還與你們有關!”
這欺瞞主子定然是砍頭的大罪,白荷自覺心中有愧,只咬了咬牙猛地往地上重重磕了三下,直到額頭泛紅才又帶著哭腔勸道:“公主殿下,跟我們走吧,您一旦去了元國就再也回不了頭了!”
“果然是哥哥的意思!”自小到大,李懷景幾乎將她的每個舉動都看在眼里,也握在掌心,雖是對她一味縱容,卻也從未給過她半分自由。
而這一次,卻也沒有例外。
白荷聽她話中怒意,眼淚更是不自覺的流了滿臉:“奴婢欺瞞殿下,罪該萬死,可奴婢對您的心卻是天地可鑒,這條路,您在好歹想想罷!”
“王上已經得了消息,如今戰事一觸即發,元慶二國都已不是安居之所,我和將軍受王上囑托,一定要將公主帶到安全的地方,待到局勢平穩......”白荷話還未完,卻見秋琬面色悵然,羽睫低垂,隱隱泛著淚光,當即心中一疼,再也說不下去。
“我知哥哥的心意,可他卻總不肯聽聽我的想法。”秋琬說著,緩緩起身,燭光照映下的她面色憔悴,身形疲憊。
“張鐮,你現在離開,或許我還能放你一條生路。”
后者聽罷此話,一直低著的腦袋此刻又緩緩抬起:“公主殿下,張鐮答應了王上,就一定要說到做到。”
他神色平靜,緩緩起身,手中拿著沾了迷香的手帕,一步步朝著秋琬走去。
白荷見狀也是一驚,沖上前一把拉住張鐮,卻又被他揮手甩開。
“你要做什么!大膽!”他是李懷景的人,秋琬也只在國之大禮時見過幾次,只知道他對哥哥確實忠心不二,可沒料到愚忠至此!
“慶國的奴才,都這么不守規矩么。”正在此時,屋外忽然傳來一個低沉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