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間煙火,正如此處所見。
秋婉一見如此繁華熱鬧,心頭陰霾立時一掃而消,忽而一下掙脫秦幕恩的手就往人堆里鉆,只叫后者無奈又著惱。
這閑逛不覺時光流逝,秋婉自各式攤販中抬起頭來時,竟已是華燈初上,幕夜之時。
而拐角盡頭的一處庭院卻忽然引起了她的注意。
它身處鬧市,卻建出一股田園自在之風,更有外屋垂簾掛燈,紛繁精彩,整條街上最耀眼的地方也莫過于此。
“那是哪里?”秋婉說著一路往前,細碎的步子竟然快出了脫兔般的錯覺。
秦幕恩還來不及伸手阻止,那后頭的侍衛已經忙不迭的沖了過來,一面急急道:“殿下,那地方不能去啊,咱們要不要攔下娘娘!”
秦幕恩皺了皺眉,面上浮出一抹隱秘笑意:“不慌,隨她去。”
“花萃樓。”秋婉凝眸站定,面露疑色:“好奇怪的名字。”
“哪里奇怪?”秦幕恩環上她的腰身,指著一串魚貫而入的行客,笑著又道:“有沒有發現哪里不對。”
秋婉看了半晌,猛然間反應過來:“很少有姑娘進去,這里頭賣的是男子用的東西么?”
“李懷景將你保護的倒是挺好,每次出去恐怕也只逛逛市集淘點小樂子罷了。”
秋婉一聽這話卻也好似明白了什么,忍不住面上一紅:“到也不是,這地方我也知道,喝花酒嘛,我聽人說過。”
“這可不是尋常的花樓。”秦幕恩微微皺眉,好似也在猶豫該怎么解釋,她更好理解:“這里,只有青陽商貴和王城權臣進的來,除卻錢財銀兩,更看重來客身份。”
“所以,你也來過嗎?”
他沒料到秋婉反應如此之快,一時梗逐,頓了一頓才道:“本王跟你一樣,只是來開開眼界。”
這花萃樓內大堂之內沒有散著,只一樓留了一處歌舞的木臺,往上直到五層都是隔間,瞧著確實是為許多不便見人的來客行了方便。
秋婉隨他在二樓一處隔間內落座,對面隱約可見幾個男子聚在一處,似乎也正向這頭看來。
歌舞將至,確實有些水準,舞娘歌姬的穿著更是十分大膽,一時間氣氛被撩到高點,香艷的氣息順著舞娘的扭動一點點繞梁而上,秋婉皺了皺眉,別過了臉去。
秦幕恩見狀立時牽起她的手,輕輕道:“以后遇到這樣的地方,還要好奇嗎?”
“再也不了,無趣的很。”
這邊才動身離席,那頭隔間里的人卻也立時跟了出來,這一路往下,秦幕恩面色微微一變,回身望去卻見只是一群喝醉了酒的公子哥,正目不轉睛的盯著秋婉。
“看什么看!喲呵,還帶著娘子過來玩,小子你真放得開啊!”這一個說罷,另一個也醉眼迷蒙的跟上:“這不是他放的開,是她娘子放的開,一塊兒玩!”
哄笑聲思起,便衣侍衛的刀已經悄悄捏起。
秦幕恩冷了冷眸,將張皇無措的秋婉護在身后,沉聲道:“現在滾,還可念爾等酒醉失言,饒你不死。”
這幾人張狂又笑,言語更是不敬,秦幕恩也懶得再講,轉身邊往外走,那其中一個竟然直接上來一把拽住秋婉,又掀起她的衣袖。
一霎間,袍袖翻甩,寒刃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