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著起身,又回頭看著塌上兀自失神的女人。
只嘆了口氣,獨身往外,這一瞬他的背影,卻好似無比孤獨。
終究是走了。
不知不覺,她竟已在塌上沉湎了整整一日,直到了柳嬪來,卻才清醒了幾分,掙扎著起身,又遭她按下:“身子不適,就好生歇著罷。”
“如今外頭的人,是不是都在看我笑話了。”
向來丟臉,都是秋琬最難容忍之事,心里頭的高傲容不得她受到絲毫踐踏。
尤其如今這事,只叫她六神無主,卻是真的慌了。
“看熱鬧就由著她們去罷,不過有件事倒是真的要說。”說著,站起身來往外看了一看:“這花枝已經走了,你卻還不知道罷?”
秋琬一驚:“這么快?”
“王后的動作快著呢,說是王上體恤你,好歹曾經是你的婢子,不好作旁的處理,就給了一處偏殿,賜了個才人位子,如今,她到算是苦盡甘來。”說罷,不屑道:“妹妹往后看人可得小心了,想想看啊,一個煙花之地的女子眨眼間爬上龍床做了才人,那不是咸魚翻了身。”
秋琬只搖搖頭:“罷了,這事也非花枝自愿,兩人間并未有真的發生什么,不過她好歹救我一命,且當是報恩罷了。”
“妹妹當真是想的簡單。”柳嬪說著,面色又嚴肅起來:“昨夜里秦幕恩自我這走的時候不過微醺罷了,怎么到了你那一眨眼的功夫就醉的如此深,甚至認不清眼前人?”
秋琬抬眸,面露不解。
只聽柳嬪繼續:“這宮里頭的妖魔鬼怪我見的多了,秦幕恩行事自有分寸,這些年來多大的事兒也不見他放任自己無端沉湎與美酒,終歸不會讓自己亂了心智,你以為,王上登基這些年來靠的什么穩坐高位?”
說罷,兀自一笑,卻是難得的未有嘲諷他:“靠的便是這一抹分寸。”
秋琬凝眸:“可他確實做了那樣沒分寸的事。”
“哎呀,妹妹啊,那多長時候能醉成那樣?定然是有別的東西在里頭攪合了。”
“也許,他就是忽然起意,這一段時日,他不是無得的很。”話到此處,卻好似心里頭什么東西被驚醒了一般。
是啊,他緣何至此。
柳嬪一聽這話更是笑的開懷,幾乎不能自制:“傻妹妹啊,秦幕恩身旁什么女人沒有,需要對你宮里頭一個婢子起意,況且他那會兒去,可就是為了你啊。”
說著,忽而板起臉來:“我雖然不喜歡他,但他確實不是昏君,更不是好色之徒,這些時日的事卻是有原因的,卻是妹妹,你真的誤解他了。”
“如今的國勢,您可有過半分了解?”
秋琬啞然,這些事兒,她素來也不關心,說到底,好似也只關心過慶國罷了。
“元國與慶國聯姻,是你來,促成了議和,又與游騎停戰,卻是雙方都耗不起了,但是衛國呢?向來只想坐收漁翁之利,如今一看,大家都言和了,自然會著急。”說著,眸色沉了一沉:“要打仗,就要看謝將軍的了,可他與王后什么關系,對秦幕恩的專寵沉湎又是什么看法?”
說罷凝眸:“說到底,他確實有些耽與正事了。”
秋琬的心瞬時被揪緊,她來這里,卻也不是為了讓秦幕恩荒廢正事,沉湎女色的。
到底,還是希望元國強盛,或許能吸引衛國的視線,好叫慶國能茍延殘喘的更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