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見秋婉醒來,她立時上前扶她坐起,又將唯一的清水遞過,眼下卻也管不得干凈與否,倒是活命最重要。
一碗水頃刻見底,秋婉好似也緩過了神來,瞧了身前二人,輕聲道:“如今我的身邊只有你們倆了,旁的小事都不必放在心上,好在張鐮到底是來了,否則這落魄園子僅憑你我又如何過得下去。”
她說著話又有些昏沉,白荷探手一摸卻不由的面色一變,只覺秋婉額上火灼似的滾燙,當即就慌了神:“怎么辦,娘娘好似身子發熱,得去請大夫來。”
可如今莫說大夫,這昭妃殿內的人去到哪兒不是遭嫌棄的,幾人又遭秦幕恩如此盛怒,思來想去,卻毫無辦法。
白荷抱著秋婉瑟縮在廢殿角落,張鐮兀自守在門前,卻是夜風蕭瑟,怕也撐不過幾日光景。
秋婉本就體弱,如今這不干不凈的水多喝了幾日,卻好似胃部不適也越加明顯,張鐮原想去旁的地方偷點東西過來,卻發現如今這大殿之外已布滿侍衛,便是一只蒼蠅都飛不過來。
白荷見狀卻也兀自嘆了口氣:“這樣也罷,我們出不去,那些閹人也進不來。”
只這彈盡糧絕之日也熬不了多久了,況且秋婉的體熱時不時竄出一下,眼見著如今連走路的力氣都沒了,卻不知如何才好。
長樂宮內,王后娥媚輕蹙,望著遠方似是若有所思。
一旁的婢子見狀知她心中所想,便只寬慰道:“娘娘,柳嬪既然和那事無關,待到王上氣消了總也會放出來的。”
“你覺得這事和她有無關系?”
婢子垂首:“如今王上都說了這事與她有關那便是有關,卻倒是昭妃卻講些姐妹情誼,竟然仗著自己得寵硬要替她開脫,不惜頂撞了王上,如今被打入冷宮卻不是咎由自取。”
王后眉頭卻皺的更深:“這事兒豈能如此簡單,她們二人情深不情深的本宮不管,到有些好奇這事,怎么就攪和到王上那頭去了。”
婢子壓低了聲音道:“那一日,徐美人可也跟著來的。”
“柳嬪那兒都有她的人?”王后冷笑一聲:“舞娘里出來的貨色到底是什么事兒都做的出來!”
“娘娘,莫被這些事想累了身子,您瞧著那阿蘇藍可比昭妃懂事,這才說了一次,今個晚上不知使了什么法子,那王上可就翻了牌子了。”
至此,王后的眼底才終于浮現些微笑意。
此刻,香蘭殿內。
阿蘇藍湛藍短身前兜,一截纖腰外露,下擺長裙飄揚,卻是熱辣別致,座上人看她跳著也終于露出久違笑意。
一曲舞罷,阿蘇藍款身上前,舉杯相向:“王上,今兒個怎的想到臣妾這處來了。”
那事之后,秦幕恩每日獨睡舒安殿,聽著任何一個妃嬪的名字都叫他心煩,如此喜怒無常卻也根本沒人敢輕易靠近,只那陳公公實在看不下去,冒著老大風險才堪堪說出了一個叫他覺得尚且湊合的名字。
這阿蘇藍畢竟算是初來乍到,又曾與秋婉算是惺惺相惜,這一來不叫他想著種種往事,只聽阿蘇藍說著游騎那邊的生活,卻也樂得自在。
后者說了許久,卻見秦幕恩眼神逐漸恍惚,不知是酒意還是情思所在,便想了一想才道:“王上,臣妾瞧您好似有心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