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啞然:“你覺得李懷景會為了你放棄慶國的大好前程?”
“嗯,”秋婉皺眉,語氣堅定,仿佛孩童一般:“他會的。”
卻不知是信與不信,秦幕恩反身在她額間輕輕一墜:“那你覺得本王待你,有沒有他李懷景看的那般重。”
原只是調侃的一句話,秋婉的眸子卻兀自暗淡了下去。
她不在說話,卻又將腦袋埋的更深。
心里頭卻都是她們曾有的告誡,若真是如此,眼前人的溫柔又有幾分可信,幾分能指望。
“今夜,本王就留在這里陪你好好賞月。”
今宵明月,隔山共望。
她常在的高臺之上,李懷景的身影卻是無比落寞。
身后的女人款款上前,柔聲道:“王上,夜里風涼。”
他回身,瞧著總也記不清樣貌的女子,又兀自抬頭:“你是哪一個。”
身邊人來來去去,又都知他沉湎酒色,這送來的女子都是一日一換,到了現在,卻都有些麻木了。
女人的眸子宛若一汪秋水,在明月下泛著動人的光輝:“臣妾合窈,還是王上起的名字。”
“噢?”李懷景轉身,略略蹙眉:“我什么時候給你取得名字。”
女人太多了,也不是每個都經手,索性真的,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他也并不記得。
合窈款身上前,站到他的身旁:“臣妾十歲入宮,您將我養在后院做公主殿下的陪玩娘子,臣妾十四歲時被納入后宮,至此,您好像就忘了臣妾。”
李懷景眉頭更深,他全然不記得還有這件事了。
當時年少,究竟做了什么,大抵是一時興起。
只又扭頭看向明月,又示意合窈上前:“那你今天怎么尋到這兒來了。”
“回王上的話,臣妾夜里睡不著的話,常來此處跳舞,跳的累了,回去很快便能入睡。”
他這才轉身細細打量起眼前的女人,眉眼溫柔,身形窈窕,說起來,多有幾夜恩寵,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本王在這后宮里頭,好像從未見過你。”
合窈點頭,盈盈一笑:“臣妾有在避著王上。”
“為何?”如此大膽,又愛跳舞,還總來這里。
他想起他鄉之外,婉兒也正是如此。
若是當年能多個姐姐在身邊開導,或許后來也不至于一意孤行。
叫他徹底,變作了孤家寡人。
連個吵架撒潑的對手都沒了。
合窈略一躬身,抬起頭,竟將視線直直的投入他的眼中:“臣妾自幼便傾心王上,從來也不想一夜混沌之后,卻叫王上根本記不得臣妾是誰。”
如此一說,他好似又有了興致,只往前一步,伸手抬起眼前好似倔強的一張小臉:“這么說來,本王還沒有碰過你?”
合窈紅了臉,低下頭去。
......
子時將至,梨月殿長廊之下,兩人兀自躺著,卻雙眼圓睜。
“你說了那么多李懷景的事情,反倒叫我有些羨慕他了。”秦幕恩眸色暗淡,都是自年幼時被逼著步步往前,他靠的是對權利的渴望,而對方靠的,僅僅是想守著唯一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