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要和他置氣,好似也沒什么必要。
如此一想,那賢妃卻也只搖了搖頭:“秦幕恩何等涼薄無情,妹妹現在大抵還感受不到。”
這一句,卻又讓她想起李懷景當年苦口婆心的勸說。
“且不說如今還在宮里的這些個人,也有幾個當初蒙他恩寵,也曾富貴一時,可終究到你來了,卻又落得怎樣冷清的下場。”
賢妃說著,眼底掠過一抹凄涼:“你瞧瞧劉才人,當年可不也靠著身段風情得過他半月恩寵,卻到如今不過是如遭棄履。”
這話,竟叫秋婉一時梗塞,又覺得哪里不對。
“娘娘......”她話還未說,卻遭賢妃徑直打斷。
“梨月殿往前住的女人曾經也是他心頭至愛,到后來一朝失寵,死的無聲無息。”
這事,她倒是清楚。
但這一切,和賢妃如此大的肝火,好似也沒有什么關系。
秋婉只是害怕這賢妃和王后關系如此密切,若真要告到王后那頭,卻就是自己吃不了兜著走了。
只此一想,又十分害怕。
“娘娘,我只是不小心路過此處,攪擾了娘娘雅興。”
賢妃瞧著眼前人溫順謙卑的模樣,略略一笑:“好妹妹,明日午時,你再來此處,我有話要同你講。”
說著,也不待秋婉反應,徑直轉身朝外去了。
“這賢妃娘娘該不是在園子里悶壞了嗓子,逮著娘娘要說個不停罷。”
白荷心下納悶,秋婉更是不解,只搖搖頭道:“到時候來了便知道罷,如今我有把柄在她手上,還不是得聽話才好。”
此番出來的心情也已經失了大半,回到梨月殿內,卻見著柳嬪正自門前交著下人松花土,當即心念一轉,看向白荷:“張鐮回來了么?”
如今千果和新的宮人倒是都還在了,可好似連著兩日都不曾看到張鐮的影子。
白荷搖頭:“還沒有呢。”
只到了夜里,秦幕恩照例留宿此處,秋婉只瞧他眼底掩不住的疲憊,柔聲道:“您這是怎么了,好似近日特別累。”
后者抬頭,似是想了一想才又道:“你知道李懷景近日來的動作么?”
秋婉疑惑,又搖了搖頭。
只聽秦幕恩繼續:“衛國好似有意拉攏他。”
云淡風輕一句話卻叫她的心立時揪緊,三方局勢復雜,若真如此,李懷景但凡偏向于哪一邊,很可能就會和另一方成為敵人。
而衛國顯然也是效仿了秦幕恩的路數,嘗試籠絡小國,要么一一吞并,要么先攻下最難啃的一塊。
秦幕恩憂心至此,她只把口頭的話又咽了回去。
門外回廊下,月光徐徐撒入,身旁人兀自躺倒,抬眼看向頭頂一片燦爛,緩聲又道:“若是每一日都是這樣的光景便也好了。”
他心中的事情,卻可惜自己不能分擔半分。
只如此一想,秋婉便又合身躺到他的身側:“王上,李懷景可不會和衛國交好的。”
秦幕恩失笑:“你如何知道?”
后者垂眸,李懷景的心思她猜不完全,但終歸不會將她一人丟在這里。
“你還記得當時在客棧里捉著我的時候說了什么?”
秦幕恩皺眉,眼底閃過一抹調笑:“我只記得你說了什么。”忽而又有些微心疼,只輕輕將她攏在懷中:“你哭的挺傷心。”
秋婉略略撇嘴,又道:“哥哥不會將我一人都在這里,然后不問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