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佇立原地,內息翻騰,袍袖無風自舞,那老人顯然也察覺了異常,只靜靜的看著秦幕恩,忽然伸手自腰間簍里掏出了一條細細的黑色小蟲。
卻并未有往秦幕恩那邊扔去,反而轉身直直的盯著秋婉。
只在他揚手的一瞬間,一道利刃破空而來,徑直將他手上的蟲子那斬為兩段。
苗兒老人面上有一抹驚色閃過,卻并未將他這出放在眼中,只冷笑著道:“這種蟲子你殺了一條,我還有千百條,只要我一個哨子,它們就會從四面八方趕來。”
說著話,轉動手腕又道:“小子,你不要不識抬舉,就是你可以全身而退,但這位姑娘你可未必護得了周全。”
他這話不假,畢竟這是在苗人的村寨,兩人對于這里頭地形不熟,對于苗人的手段也不甚了解,這時候若對方出其不意,耍些暗地里的伎倆,秦幕恩同嚴安自然也是防不勝防。
而秋婉,但凡一個疏忽便會中招,再要去救,可就難上加難。
一念即此,即便向來睥睨天下的秦幕恩卻也不得不收斂了怒意,只靜靜的瞧了惶然不知所措的秋婉一眼,拱手道:“多有得罪,在下不過是心心念念,小姐周全罷了。”
說到后來兩個字,他卻是臨時改口,嚴安聽他如此便也松了口氣,畢竟接下來該要如何確實得從長計議。
那老人見他收斂,卻覺得自己仿佛也拿捏了幾人,面上露出一抹得逞笑意,一面緩步向前,一面又道:“你們家小姐身上中了蠱毒,不過如今已經由我替她解了。”
秦幕恩聽罷,心內一驚,卻面色如常,只轉頭看向秋婉。
只見后者沖他略略點頭,才又放寬了心,又一拱手:“謝老人家出手相救。”
“倒也不必客氣,總歸這姑娘以后是我家的人,又不是替外人辦事。”這話說著讓秦幕恩聽的心神一凜,他素來不受人脅迫,若要他次次隱忍,恐怕真要將秋婉拱手相讓。
而這對于他而言莫不是天大的笑話,只冷眼看向一旁的嚴安,后者見著老兒三番四次提起此事,好似也是不斷的再給兩人耍下馬威,心頭其實也已經有了些計較。
而秋婉對此也拿不了任何主意,只始終躲在秦幕恩的身后,抓緊了他的袍袖。
幾人一路無話,已經回到了老人的竹房之中,而那少年郎正在后院忙活著,看來倒是一派天真。
嚴安見狀,略略一想,卻忽然又轉向老人:“我素聞苗寨并不太待見外客,老人家緣何會想到叫自己的兒子娶一個外鄉女子?”
他說著話又仔細瞧了瞧了少年郎,但見他身強體健,模樣在苗人當中也算俊俏,性子也好,腦子清晰,思維活絡,這般的少年,找個姑娘定然不難。
卻沒料那老兒嗤笑一聲道:“這寨子里頭有誰配得上我兒子,那幫女的要不太冷,要不太小,若去外寨尋了還要講究許多,哼,給他們臉了。”
他如此一說,嚴安心中有數,只看了一眼秦幕恩,后者自然會意。
想來這苗兒老人心高氣傲,覺得自己的兒子十分優秀,這寨子當中的女人大約也著實沒有他看得上眼或是合適的適齡女子,可若往遠處尋,苗寨當中規矩居多,還有許多只收了上門女婿,這一來老兒自然不肯,因此才動了這種歪心思。
可嚴安聽罷卻是搖了搖頭:“令郎年紀還小,再過上兩年,尋覓一番也未嘗不可,這事兒著實不用太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