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婉點點頭:“當然了,我這一大早剛醒的時候就聽到門外邊,哥哥在同侍衛交代呢,可不就是合窈姐姐身子也不大舒服嘛。”
說著話忽然偷著笑了起來。
而此時,合窈也確實兀自躺在塌上,渾身疼痛,而酒意卻還未完全消退。
只瞧著獨自在欄臺處賞風觀景的李懷景,一時之間心內百轉千回,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只愣愣地瞧了他半晌才道:“王上,咱得趕緊著收拾了,莫要誤了場子。”
說著話,舒展身體,嘗試著走動了幾步,卻依然覺得渾身不適。
李懷景聽著身后的動靜,卻并未回頭。
只待著合窈一步未穩,險些跌倒的時候才略略蹙眉,沉聲道:“再等一會兒,晚些出發也無妨。”
“可是,”合窈從來也不想因為自己的事兒,耽誤了李懷景的正事。
這在她心中便是不識大體,有失分寸。
可眼下自己的身體卻也不受她掌控,這說來,卻也是拜眼前人所賜。
李懷景知道她要說什么,只揮了揮手,聲音當中卻依然只有淡漠:“等兩個時辰,日暮之后再行動身,大司丞等等也無妨。”
說著又垂眸看向身前古琴,忽然揚起袍袖指尖自琴身上拂過,舒緩音律自他指下緩緩淌來。
他身旁的銅爐內煙氣繚繞,可耐不住寒風呼嘯,只不過才從孔眼中鉆出,便又被風扯的四分五裂,裹挾到不知何處去了。
聽著旁側屋內幽幽的琴音傳來,秋婉枕在榻上,瞧著屋外青灰色的天空卻也由不得蹙了蹙眉,輕聲道:“是哥哥在彈琴。”
“何以見得。”
秦幕恩回眸看她,卻聽著秋婉兀自又道:“哥哥的琴音和旁人不大一樣,他的心里頭藏了好多好多的事,可我都聽得明白。”
她說著話,眸子也變得暗淡了些許。
原先秋婉別總以為李懷景是個只顧享樂,不務正事的君王,可這一切之后,李懷景的琴音她是忽然聽得懂了。
看來之前自己對哥哥的誤解倒也著實不少。
靜靜的聽了半晌,秋婉只覺得身上的氣力好似也恢復了大半,便又起身收拾,稍作裝扮轉身便往門外去。
“去找李懷景嗎?”
秋婉回頭看著他一言未發。
秦幕恩卻是揚唇一笑:“去就去吧,再過會兒也該出發了。”
后者聽罷總算釋懷,便又立刻轉身往外去,到了那門前輕輕叩擊兩聲,聽到合窈回應之后才又推門而入。
穿過前殿,果然見到廂房之后的欄臺上月白長衫的他正自風中獨奏。
乍眼看去,卻叫秋婉想到了小時候自己在高臺上跳舞,而李懷景便在一旁笑著為他彈琴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