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李懷瑾心中究竟是怎樣想的,可眼下這番做法,卻真的叫她好似如獲大赦一般,心也不再那么惆悵。
只立時點點頭:“臣妾知道,彩戲師的事兒,我這就著手去安排,王上日夜操勞,早些歇息。”
說著話,想了一想又試探著開口:“可要臣妾留在一旁服侍?”
她只是擔心李懷景若是半夜醒了,一旁的婢子并不能將他照顧的周全。
可他只是擺了擺手,似乎意興闌珊,合窈會意,又轉頭朝門外而去,緩緩退下。
所有人退下之后,大殿之內的李懷景才又緩緩抬手,袍袖輕甩,依靠在圓柱之上,微闔著眼睛,似乎一顆心已經漸漸飄遠。
而此時暖亭之中,秋婉依偎在秦幕恩的懷中,聽著他說起慶國,隨即只覺得心里驚訝,又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如今你在說起慶國,卻好像沒有之前那么在意呢。”
“有什么好在意的,你不都說了是我元國的人,又況且慶國是你的故土,人心中會惦記著故土,卻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縮在他的懷中,秋婉只覺得溫暖,又抬頭見著夜色已深,隨即看了他一眼:“回去吧。”
呆在這里就好像分不清時光流逝,仿佛一整個人都置身于夢境的跌宕之中,感受不到時光的來或者走。
秦幕恩點頭,卻始終不肯讓秋婉落地,便是怕在這樣的寒風當中吹壞了懷中這個柔弱的人兒,又好像只是這樣親密和她在一起,自己的身份也可以暫時的被擱淺放下。
也許他不用在意那些人的眼光和宮人的議論,他只是他自己而已,不是任何人的王。
懷著秋婉緩緩的朝梨月殿去,進到宮內,婢子宮人卻仿佛也等了許久,主子不回來自然也沒人敢偷偷去休息,這一邊的千果似乎都等的著急了,見到兩人過來才又吩咐一眾婢子將應有的事物準備妥當,隨即又緩緩退下。
這一夜,秋婉蜷縮在秦幕恩的懷中,可是思緒卻同以往有些不大一樣。
也不知是否在那另辟蹊徑的暖亭之中覺出了仿佛同這塵世間思念一般的奇妙感受,又或者只是因為他提起了慶國,所以心中又多了許多對于從前的期望。
總之她分明還是躺在熟悉的床榻上,分明也還是蜷縮在熟悉人的懷抱當中,心底里的感受卻和從前不大一樣,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是覺得似乎想起了許多不曾有過的心思。
就好像在時光當中輪回的夢境,所有的一切都變得虛實不辯,就好像自己曾經經歷過的那場大夢,有的時候秦幕恩也分不清楚這一切是否真的重新來過,又或者只是自己彌留時的渴望。
一切真真假假在她的心中都已經變得不再簡單,就在這樣的感受里慢慢的沉靜下去,然后睡著。
所有的一切事物都好像變得沒有了任何期許,又或者有些付出本來就是為了得到心底里的期望。
可能再也回不去了吧。
想到慶國,她心中仍然是難受的,所有一切的開端本來只是為了在那里可以和身邊最親近的人一直一直待下去,永不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