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重并不知道因為自己弄出的動靜,不僅驚動了這個皇朝的至尊,更是讓整個京城掀起了一股洶涌的暗流,東西廠的番役、錦衣衛,甚至是許多高門大院中都派出了密探,灑向了整個大明朝的四方,然后追蹤著他曾經留下的點點痕跡。
就在他離開大勝關的五天之后,一隊東廠番役已經策馬進了大勝關,找到了他之前所住的客棧。
而對于這一些,楊重一無所知,他此時正坐在自己買的馬車之上,跟著商隊緩緩的行走,一轉眼便是二十天過去了。
因為此次商隊之人不少,貨物成堆,所以行進的速度并不快,哪怕大部分都是走的官道,每天差不多也就走個七八十里路,有時候如果路遇陰雨天氣甚至更少,所以到現在也才剛剛走過虎牢關,想要到達陜西都還要兩天的時間。
也正是這二十天以來,楊重這才更加看清了這個所謂皇朝的真面目,南京周邊還算是好的,畢竟曾經是帝都,而且有著深厚的底蘊,百姓雖然過得不好,但大部分也還活得下去。
但是,出了南京,從鳳陽府走到河南府,楊重看到了一個更加凄慘的大明,除了一些大城,城外的老百姓大多生活艱辛至極,一年吃不上幾頓飽飯,全家衣衫襤褸,幾年都買不起一件衣服,有的孩子餓得腦袋大大或者肚子圓圓的,這不是吃撐了,而是肝腫大,肌肉喪失導致腹部肌肉松弛脆弱,淋巴系統無法排除身體液體廢物垃圾,使得這些垃圾在腹部堆積成了腹腫。
而在這之外,那些讀書人和富貴人家,卻一個個吃得油光滿面,天天吟詩作對,高呼太平盛世,天子仁德。
除此之外,楊重還發現了另一個嚴重之事,那就是地方的軍隊已經糜爛至極,一路走過關卡,所有守關卡的士兵全部沒精打彩,面無菜色,身上的役衣常見補丁,甚至手中的兵戈都生銹發鈍,可是卻無人理會。
反觀那些將官,卻一個個長得挺胸凸肚,穿得極為體面,只要有一點孝敬錢,根本沒管商隊中是否有違禁之物,全部直接放行。
民無心,軍無志,這樣的皇朝,若是按照歷史軌跡,還能撐上近兩百年,楊重也只能感嘆這個時代還真是太好混了。
若是他有時間的話,說不得還真的會試一試是否能推翻這一個皇朝。
只是可惜的是,他在這個世界最多只有一年的時間,而且現在已經過去四分之一了。
當然,一路之上,遇到了那過不下去的百姓,楊重也會暗中出手相助,常常會悄悄的留下些銀子給他們,雖然他也知道這樣治標不治本,但是暫時他也只能做這么多了。
而若是遇到一些為富不仁之徒,他也會暗中讓郭勇去將那些人家中的銀兩全部盜出來,也算是一種另類的劫富濟貧了。
只是可憐郭勇堂堂護法神將,跟著楊重卻只能做些五鬼運財的勾當,頓時令他有些憋屈。
不過,憋屈是有些憋屈,但是郭勇心中可沒有半點怨望,不僅是因為現在他生死只在楊重的一念之間,而且他能脫離鬼體,晉升神籍,雖然只是一個弱小的護法神將,但也已經足夠他感激楊重的了。
一路晃悠,又是過了十多天,商隊卻是已經進了陜西地界,過了開陽,來到了一個名為隴縣的地界。
“好了,好了,大家今晚就在這里好好歇息了,明天再繼續上路吧!”隨著商隊進了隴縣地界中的一家客棧面前,商隊有就派了一人在他們面前將客棧包了下來,眾商隊便忙著將自己的貨物卸了下來,然后讓自己的伙計與客棧的店小二把馬先伺候好,然后再才吃飯。
像這種長途的行商隊,馬是最重要的交通工具,若是馬受了傷,那商人的損失就大了,畢竟一車貨物至少也數以千斤計,根本不可能讓人去扛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