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查的速度慢了很多。
黃二的馬車就要走到隊伍最后面排著的時候,突然過來了一隊風馳電掣的車隊,直直的插到了黃二他們前面。
黃二倒是沒什么想法,那老馬很不開心。
自己一路超載馱著這幾個人走了這么遠的路,雖然年紀大了,但還是不是一般的神勇好嗎。
超車,算什么玩意兒就超車,一點公德心都沒有的馬,素質太低下了。
插到黃二前面的車隊規模其實也不是很大,一共三架馬車,匹匹都由威猛高大的良駒拉著。
通體的毛色純棕,襯得老馬有點形容猥瑣起來。
老馬不開心,老馬很不開心,老馬對著前面的馬車不住的噴氣,擺著腦袋。
白水一邊看著前面的車隊,一邊努力安撫自己家的老家伙。
前面的馬車每一架都掛著個碩大的鐵牌,正面刻了福字。車簾拉的嚴嚴實實的,看不到里面拉了什么。反正比自己這邊的小破車氣派很多。
前頭一個檢查通行證的門侯看到這邊的狀況,往這兒走來。
到了掛福字的車隊邊,領頭的車里伸出了一只手,遞了塊小牌子出來。
小門侯點頭哈腰的要接過來看一眼,還沒拿到手,那只手又收回去了。
小門侯尷尷尬尬的收回手,示意趕馬車的車夫跟他超前走。
白水在后面叼著個草根,一臉戲謔的看著他們。
小門侯感覺到他的目光,回頭惡狠狠的瞪了白水一眼:“看什么看!”
白水捧手作了個告罪的揖,并沒有多言。
老馬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白水買自己的時候在旁邊夸下海口說自己是個大人物,就喜歡老馬非凡的氣質。
這人分明就是個慫包,自己一世英明,沒想到到老到老竟然晚節不保。
真是氣煞馬也。
白水黃二就這么跟著隊慢慢的又排到了城門口。
剛剛那個兇了白水一句的小門侯又看到了他們,朝著白水翻了個白眼。
惡聲惡氣的對著馬車:“檢查。”
白水對著他招了招手:“喂喂,通行證在這兒。”
小門侯瞟了白水一眼,依舊杵在馬車邊:“車上的,下車檢查。”嘁,什么破馬車,居然也能給他們一路晃到京城。
黃幼魚并沒多關注外面發生了什么,此時聽到有人喊話,抬手微微掀開了一角車簾。
小門侯往里看了一眼,小小的一架馬車上竟然擠了三個男人。
兩個人在一旁坐著,眼觀鼻,鼻觀心的,只有側臉對著他。
一個年紀看起來小一些的男子正抬眼望著自己。
這是個什么形容呢,很難表述,乍一看只是個普普通通其貌不揚的小相公。
仔細盯著瞧一會卻覺得容顏俊秀,氣質不凡。
抬眼望著他是黃二,黃二現在那副面貌太過招眼,在外行走容易惹出麻煩。
白水的看家本領就是易容,出發前便應黃幼魚的要求做了一番修飾。
既不能容貌太過突出,讓人瞧了一眼就再難忘掉。
也不能太過其貌不揚或是干脆形容丑陋。
總結一句話就是要暗搓搓的俊,影影約約的俏。
白水想罵人,但忍住了,于是黃二現在就是一副小郎君的樣子。
“何事?”黃二端出點兒架子對著小門侯。
這城門口當值的一貫是欺軟怕硬,自己從前策馬而過都沒有人來攔,如今已經老老實實排了半天隊,根本懶得跟這連芝麻都比不上的小官多廢話。
白約黑守也覺得太耽誤功夫,一起轉過了頭來。
小門侯覺得這位小郎君,俊則俊矣,眼睛卻是好像有點問題的樣子,沒有一點光彩,看著人,也不像是看著人。
這馬車,雖然破,盛夏酷暑之中,車里卻一股涼氣,著實是不太正常。
但小門侯沒能再問什么,他聽到自己說:“沒……沒事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