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風總是來得猝不及防,這不早時來時還算溫煦,現在便吹的感覺有點冷了。
石阡身上一顫,便拿起了掛在一旁的灰鼠披風給云影披上。云影她們是早出來的了,外加云良閣給的衣衫,漂亮是漂亮,但保溫效果真的是不敢恭維。
周荷看著石阡這般,倒是想起了之前雙粼她們也是這般服侍自己,悉心照料,只是如今她們……這些她生命中曾有過的燦爛,終究都需要償還。
不過這一切也得先讓那些人還回來!
周荷右手握了緊,起了響。
“戲也看的差不多了,我們先進寺里吧”,云影看著周荷石阡同樣單薄的衣衫道。
云良閣這些年穩勢倒也不只是一味的在聲色藝上,對于一些國禮也沒怎么忽視,因著也培養了不少這方面的大家,清晗便就是其中一位。
大荀信奉佛蠶,是以僧道人在國中地位頗高,更有甚者朝內的一些官員也因著對于蠶麼法頗有心得所見而平步青云。
世人本都覺深悟佛蠶的人,要么是深山謫仙人,要么是聞名大家,怎也不該是位青樓妓女,可是偏偏這事實就是如此。
惠安大師是這天下人人敬仰的高僧,向來云游四方,喜怒由性,見有緣人便給算上一卦,若非如此,千金難求。許是為了報答大相國寺當年的落難收留之恩,他每年都會在寺內留下三卦,送予有緣人。這些人中既有朱門皇室,也有平民奴仆;既言人物,也算天地;掛中或有對當事人的評價論足,或也有將遇見的因昔禍福……所言上至山川氣象,下至人災病苦,可謂包羅萬象,天地之間盡在卦中。
清晗便是被算在這其卦中。
‘將樂’清晗,福慧雙修,待有緣,吾愿與之論道。
此卦一出,清晗名聲大噪,不出兩年,便到了‘扶搖’,畢竟當初那一卦中的內容份量有多重,人人都看得出。也是在那之后,每年大相國寺的重大事宜,清晗都會應速前來,今年同樣也不例外。
“東邊的院子已經安排的好了,你先過去吧,我這邊還有些事情。”
周荷看著眼前人一襲白衣如冷煙蔽月華,不染塵世雪霜,明眸流轉,淺笑攝魂,這便是‘扶搖’清晗。其實清晗當時的卦象一出來,不知道多少人家爭著要為其贖身,只是她卻都一一拒絕了。
這些年清晗雖說依舊是云良閣的婠兒,但是其實已經沒有多少人真的敢這么看她了。而且這年里,清晗待在相國寺的時間怕是比待在云良閣的時間還要長。
“多謝清晗姐姐”,云影向著清晗屈身一微道。
“自家姐妹客氣什么,你先趕去吧,否則要是被人看見你,小嬰可就白收拾了。”
小嬰聽到這句話倒是沒有什么局促,只是福了福身,恭敬地回了句,“姑娘這就是打趣奴婢了。”說完便領著云影她們到東邊的院子去了。
這相國寺倒是占地極大,待到云影她們走到東邊已經是兩刻鐘之后了。
“地方就是這兒了,中間的是我們姑娘的,您的房間在這西邊兒。”小嬰將云影她們帶到東邊的院子里,告了聲退便走了。
這里面的院子倒是雅致,沒有過多的植栽,簡簡單單的反而別有一番風致。
“這清晗姑娘對底下的侍女還挺好。”周荷看著對面的房間說道。對面的房間雖是比云影的房間小一些,但是整體的精致程度卻是差不多的,而且門前少有塵土,看來是長住人的。
云影看了周荷一眼,心中失笑。平常的‘侍女’誰敢在自己主子前說別人的主子怎么怎么好的,也就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