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一樣的年華,卻總有些人被踐踏得體無完膚、傷痕累累。可少年與愛永不老去,即便披荊斬棘,丟失怒馬鮮衣。只有用心將心上的霧氣淘洗干凈,榮光才會照亮最初的夢想。
“……”
“……”
安靜的宿舍里,田遇尷尬地和李一面對面坐著,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打破僵局。
這時田遇腦子里突然響起周武的聲音:“同學們,學語文要學會學以致用。比如你見到不熟悉的人,應當同他談談他感興趣的,這樣你們才能熟悉起來。”
“額,那個,你是學吉他的?”
田遇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李一抬起頭,厚厚的劉海下,一對死魚眼瞥了一眼田遇,田遇瞬間汗毛倒豎,那種眼神……
那種眼神他只見過兩回,一回是在電視上看見即將執行死刑的重犯,另一回是那個暑假……
他的眼眸中不帶任何感**彩,死寂如湖水,似乎連狂風都掀不起一絲波瀾。
“額,你為什么突然來上學了?”田遇試著換個話題。
“夢碎了。”李一用沙啞的嗓音回答道。
“夢?”田遇瞳孔放大,眉毛禁皺,“是……音樂夢?”
“嗯。”李一點了點頭,伸出手撥開了厚厚的黑色頭發。
田遇這才得以細細觀察他的手。
李一的手十分纖長,骨節分明,指尖卻已經生出厚厚的老繭,歲月過早地留下了刻痕。
“別看了。”李一用鼻孔哼了一聲,背起吉他推開宿舍門離去。
李一自嘲地笑著,靠在門上,身體不住地顫抖,笑著笑著,一行眼淚卻從眼角滑落。
假若人生不曾相遇,柳童,我還是那個我,偶爾做做夢,然后,開始日復一日地奔波,淹沒在這喧囂的城市里。我不會了解,這個世界還有這樣一個你,只有你能讓我回味,也只有你會讓我心醉。
假如人生不曾相遇,我不會相信,有一個人可以百看不厭,有一種人一認識就覺得溫馨,我放下了尊嚴,放下了個性,放下了固執,都是因為放不下你……
你永遠也看不到我最寂寞時候的樣子,因為只有你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才最寂寞。
柳童,我想你。
……
“啪!啪!啪!”
彪哥拍了拍手,示意班里眾人抬頭。只見彪哥身旁站著一個寸頭少年,可看那身形……
“這是李一,之前在學校掛名,現在來上課了。”彪哥拍了拍李一的肩膀,“好好和大家相處。”
剪頭發了啊……長得還挺好看的,這鼻子真的好挺……田遇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感慨道。
隨后彪哥又湊近李一耳邊小聲耳語:“柳童的事,我也在調查。”
李一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死魚一般的雙眼第一次出現了光彩,田遇看著李一,那一瞬間的光彩中,他仿佛看見了當年那個一個人背著吉他去上海追夢的少年。
“李一,你就坐在章羽旁邊吧。”彪哥踮起腳看了看,指著章羽旁邊空著的位置,“你去隔壁搬個桌子,安在章羽旁邊。”
“好。”李一平靜地答應道,很快速地把桌子搬到章羽旁邊,與田遇隔著一個位置。
“哎哎,他是誰?”桂妍用筆戳了戳田遇,吐了吐舌頭,“還挺帥的。”
田遇翻了一個白眼,眼神中透露著鄙視:“他是我的室友李一,脾氣有點古怪,現在和我說話總共沒有超過十句。”
“啊,這是真的高冷啊。”桂淇感慨道。
“確實,不和某人一樣,假高冷真悶騷。”田遇贊同地點了點頭。
齊思禮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
李一在座位上坐下,放下黑色的書包,瞥了一眼自己的新同桌,這一看之下他卻愣住了,章羽的側臉竟然與他心心念念的柳童如此相似!
他抑制不住自己的本能,破天荒地主動開口:
“你好,我叫李一。”
“我叫章羽,有不懂的可以問我。”章羽沖他漏出一個甜甜的微笑,圓圓的臉頰陷進去兩個甜甜的酒窩。
恍惚間,李一想起了第一次和柳童見面的場景。
那天,他心情郁悶地在路上踢著石子,路過河邊時看了看夕陽。卻看見一個身穿白裙的大姐姐朝他招手,微笑著讓他過來。
以前總以為,人生最美好的事是婚禮,后來才明白,其實難得是相逢,最讓人羨慕的不是有很多追求者,而是遇見一個不管怎樣都不會放棄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