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墻之隔的王府內,此時仍是一片慌亂景象。
到處都是兵士跑動的聲音和仆役們驚慌的呼叫聲。
“還沒有二公子的消息嗎?!”一名身著皮甲、頭頂纓盔、肩掛大紅氈披的中年男子,正滿面怒容的大踏步往后園方向走去,右手中的秋水長劍上,尤自還在滴著鮮血。
他,便是魏大行臺尚書、殷州軍領軍都督、欽命晉陽剌史司馬子如。
此時,頂盔摜甲的何伯、段榮以及數十名殷州軍的大小將領,正緊隨其后,人人面上皆是殺意凜然。
“稟大行臺,小人問過那柔然王子,二公子當時應是與突騎公子一同避入了后園。小人親自察看過,據沿路痕跡和突騎公子死前行狀看,二公子……應該是退入了王府廢園之內!小人已著兵士在園外把守”,何伯跟在司馬子如身后低聲回報。
“嗯?!”司馬子如聞言劍眉立時豎起,回頭狠狠瞪著何伯,怒道:“為何不入園搜尋?!”
“這……不得丞相諭旨,無人敢入廢園”,何伯的聲音更低了。
“混帳!如此關頭,豈能因循舊規?!”司馬子如厲聲斥道,腳下更是又加快了幾分。
何伯不敢再言,低頭跟上。
不多時,一行人便趕至廢園門前。
此時的廢園前,已是甲士林立,十余名仆役丫鬟正面帶焦急的在園門口徘徊。
遠遠見到一眾將領人人衣襟染血、披甲持劍而來,一眾王府下人均是急忙閃避兩旁,惶恐的跪倒伏地。
司馬子如面色凝重的來到廢園門口,剛毅的面孔上浮現起一絲淡淡的哀傷。
地上,高突騎的鮮血尤未干透,殷紅剌眼。
這孩子,也是他看著長大的,小時候最是喜歡纏著他要糕點吃,胖乎乎的一逗就笑個不停,格外招人疼愛。
司馬子如的嘴角微微抽動了幾下,鼻頭沒來由的有些酸澀,將頭偏向一旁,不忍再看。
目光卻無意中掃到了對面廢園那扇依舊緊鎖的青銅大門上,頓時怒目圓睜,猛的抬劍一指那扇園門,對兩側的兵士厲聲喝道:“還愣著干什么?!翻進去,搜!”
“喏!”
從軍士當即齊聲大喝,不再搭理那些曾在此攔阻的仆役,手搭人梯,向墻上攀去。
“住手!”
一聲嬌斥,突然從園側的回廊下響起。
滿面憔悴的婁夫人,在七八名丫鬟的攙扶下,從回廊的陰影中急步走了出來。
“拜見王妃!”
司馬子如見婁夫人竟也在此處,急忙“嗆啷!”一聲歸劍入鞘,上前兩步,領著眾將一齊單膝跪地。
“各位將軍請起”
婁夫人有些無力的虛抬了一下手。
見司馬子如等人起身,婁夫人面上擠出一絲微笑,雙手微合在腰間,向著司馬子如微微一福道:“大行臺辛苦了,妾身有禮……”
“不敢!”
司馬子如趕緊抱拳躬身,虛避到一旁,讓過了這一禮。這才一臉嚴肅的看向婁夫人詢問道:“突騎這孩子……還請王妃節哀!王妃可有二公子的下落?”
婁夫人被幾名丫鬟攙扶著,聞聽此言,痛苦的閉上眼,輕輕搖了搖頭。
“那為何……?”馬司子如有些不解的指著廢園,可話剛開了個頭,便被婁夫人打斷。
“不行!誰都不可以進這個園子!去外面,再找!”
聽到她這話,司馬子如也急了。
他劍眉一挑,上前兩步,壓低了聲音急道:“妹子!現在闔府上下各個角落都翻遍了也找不到樂兒,只有此園未查,更何況種種線索都有跡象顯示,他很可能已避入園中!如今天寒地凍,更不知樂兒身上是否帶傷,怎可在此時猶豫拖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