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子如拿眼角冷冷的瞥了月酆一眼,催促道。
“呃!嗯……他說,他們是西方拜火神教皈依派的神使,此次一共來了二百一十人,化妝成西域商賈,分三批從吐谷渾過境入的大魏。他們來此的目的是……是……”
“是來殺你的!對嗎?”司馬子如冷冷道。
月酆聞言如遭雷擊,難以置信的看向司馬子如,又驚惶的看向婁夫人,見兩人俱是面無表情的看向他,臉色瞬間變得格外蒼白,嘴唇顫抖著,眼前陣陣發黑,半天說不出話來。
“賢侄不必驚恐”,耳畔傳來司馬子如淡淡的聲音:“生死由命,這都是天意,又豈是你之過錯?何況你還冒死救了樂兒,叔父還當謝你才是。”
“叔……叔父”,月酆的眼眶有些不爭氣的紅了。
此時他的心中有如打翻了五味瓶,有種劫后余生的慶幸,更多的卻是無可奈何的歉疚。
只是失神了片刻后,月酆的面上突然浮現出一絲惶恐。
他掙扎著抬起身對著婁夫人和司馬子如失聲道:“王妃、叔父!這些剌客對小侄行蹤掌握得如此清楚,定是父汗身邊潛有突厥內應!還請王妃準小侄即刻返回草原,將消息告知父汗,否則柔然恐生大變!”
司馬子如輕輕一抬手,止住他的話,冷聲道:“此事倒不急于一時,他們行剌失敗的消息一時半會還傳不回去,突厥斷不會冒然行險行剌阿那環,待你先將養幾日,再走不遲。”
說罷,抬手一指地上那黑衣人,道:“你再問問他,他們的首領叫什么名字?他們是如何組織行事的?”
月酆與那黑衣人對話之后,卻突然色變,震驚的看向司馬子如急道:“怎么?叔父,那首領昨夜沒有伏誅?”
接著他抬手指向后園園門方向道:“昨晚混戰之際,小侄曾見子進和突騎公子往后園跑去了,據這賊子剛才說,昨晚他們的首領脫離了他們,只身去追子進了。”
“什么?!”聽了這話,婁夫人和司馬子如、段榮等俱是大驚失色。
便聽月酆繼續道:“據這賊子交待,他們的首領便是皈依派的‘大神使’古力扎爾,是西域第一剌客。此人小侄亦曾有聞,傳聞此賊武功高絕,身負邪術,擅用鬼火,曾以一人之力,滅掉了鐵勒部的整整一個百人部落!”
“怎么!后園沒有這古力扎爾和子進的蹤跡么?”月酆的目光在婁夫人和司馬子如的臉上掃視了一番,便急問道。
卻見此時婁夫人嬌軀微微晃了晃,身子一軟,便倒在了幾名丫鬟、婆子的懷中,一旁的段榮等人紛紛上前呼喚,又是掐人中,又是喂水,好一陣子才將婁夫人喚醒過來。
婁夫人有些吃力的睜開眼,立時便看到眼前段榮那一臉焦急的面孔,不禁眼眶一紅,竟是無助的掉下淚來。
一旁的司馬子如見此情景暗自一咬牙,湊上前壓低聲音道:“妹子!眼下顧不了那么多了!要不我與子茂、青山三人進園子找!反正都是自家人,就算見到了什么,也是肉爛在鍋里,斷不至于走漏了高家機密!”
婁夫人聞言,眼神中閃過一絲掙扎。
可當她看到躺在牙床上的月酆,那眼中的惶急之色時,終是一咬牙,閉上了眼睛。
見婁夫人終于默許了,司馬子如與段榮對視一眼,都是在對方眼中讀到了一絲兩肩同擔的決絕。兩人霍的轉身,撥出腰間長劍,段榮如給了何伯一個眼神,三人便快步往后園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