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深處,風在流動,葉在輕響,但卻半點不躁亂,相反使人心神寧靜,煩惱盡消。
似劍般的竹葉重重疊疊蓋在一起,漏下斑斑點點細碎的光影。
踏著滿地竹葉,仿佛腳踩棉花,啟蒙院一行人漸入青竹林深處。
越過幾株通體碧綠似翡翠,有種青翠欲滴之感,主干粗壯筆直的靈竹后,眼前豁然開朗。
前方大片空地之上,一間竹屋靜靜矗立。
屋門前,一個身材矮小,略微有些佝僂,胡須灰白的夫子身穿一襲青衣,手持一把戒尺,一臉肅然的望著啟蒙院一行人。
“見過徐夫子。”一行人十分乖巧的對著夫子見禮。
“祝徐夫子壽比南山,福如東海!”在一片見禮聲中,偏偏有一朵奇葩與眾不同的怒放開來。
那身材矮小佝僂的徐夫子當即就把目光移到了這朵奇葩身上。
不出意外,果然是那鐵骨錚錚、頂天立地的猴子是也!
“侯天,我說過多少遍了,讀書人要務實,你小子倒好,整日里吊兒郎當,油嘴滑舌,哪里有讀書人的樣?”
徐夫子大義凜然的訓斥著,但是眼中卻有一抹笑意閃過。
一直緊盯著徐夫子的猴子自然是抓住了這一抹笑意,當即趁熱打鐵道:“夫子您這就謙虛了不是?
我一直都認為您的學問比那傲梅學堂的許夫子要高得多,壽比南山對您來說不是挺正常一件事嘛。”
“侯天呀,你這娃娃雖然平日里不怎么愛學習,但是天賦還是挺不錯的,眼光也獨到。
老夫雖然自認學問不高,但是無論怎樣也比那許不悔老頭兒要高吧,偏偏這老家伙兒還一直不承認。”
一聽到自己的學生當著眾人面說老冤家梅夫子學問不如自己時,徐夫子話鋒一轉,嚴肅的神情便再也繃不住了,一臉得意。
“那夫子您大人有大量,《春秋》是不是就不用抄……”猴子一臉興奮的搓著雙手,期待的看著徐夫子。
“打住!一碼歸一碼,犯了錯,上學遲到了就得挨罰,而且鑒于你個臭小子妄圖拍夫子馬屁,使夫子飄飄然破壞規矩,別人都只抄一遍,你得抄兩遍才行!”
徐夫子瞬間翻臉不認人,指著猴子的鼻尖無情說道。
“夫子,您不能這樣吧,您這純屬過河拆橋,卸磨殺驢呀!如果真要這樣,那您的肚量可就沒有許夫子大啦!”
侯天一臉心痛的哀嚎,試圖做最后的掙扎。
“好你個侯天,這下子暴露真面目了吧,詆毀夫子罪加一等,必須抄三遍!”
“我的天哪,老天爺你干脆降道雷劈死我得了!”侯天兩腿發軟,險些站立不住。
“哈哈哈。”眼見得侯天如此之慘,周圍人頓時哈哈大笑,心里因為要抄書籍而產生的煩惱瞬間平復。
人嘛,都是這樣,無論自己多慘,只要見到有人比自己還要慘,那么心理瞬間就能得到平衡。
一直在旁靜靜觀看的周安然在瞧得這徐夫子頗為有趣的性格后,壯著膽子站了出來,作揖行禮道:“見過徐夫子,學生周安然。”
“我知道你,昨日院長已經給我說過了,鑒于你剛來,就不用抄《春秋》了。”徐夫子大袖一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