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郵件、電話里邀請歐文介紹Felix,歐文大概也不會同意,下屬本來就是上司的擋箭牌,Felix慣居幕后,歐文怎么可能貿然讓供應商接觸老板。所以只有面對面地拜訪,縮短距離,減少隔閡,展示誠意,歐文為了表示禮貌,才有可能把遠道而來的客人介紹給他老板認識。
而要面對面,除了展會能提供這樣的機會,就只有登門拜訪了。
Jet的公司位于漢堡,與科隆相距四五百公里,從法蘭克福機場坐火車去漢堡比去科隆更遠,登門拜訪比展會拜訪成本更高。而且去展會還可以順便收集到更多客戶,顯然更經濟劃算。
再者,飛躍九千公里,把郵件里的Offer再重申一遍,即便面對面,又有什么用呢?
所以白霧始終認為,做一個Jet牌的樣機是必不可少的。這么想來,向老板申請樣機,終究是繞不開的一道坎。
白霧滿腹心事,疑難懸而未決,便準備回工位做些雜事轉移一下注意力,端起咖啡杯從桌旁高腳凳上起立往回走,轉身時,忽覺眼前一黑,緊接著就感覺到手臂一緊,繼而腹部傳來一陣溫熱,再接著就聽耳旁有人驚呼一聲:“哎呀!”
白霧回過神來看時,電光石火之間,她手里的咖啡撞杯已撞在另一個路過的同事腰上,咖啡灑了自己和那人一身。
白霧由于想得太入神,一整杯咖啡一口沒喝,一半都潑了出去。
白霧急忙給那人道歉,抬頭一看,那人是個不太熟的男同事,白霧只認得他是研發部的人,卻不知道他的名字,當即窘得一個勁地只會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沒燙著吧?”
那人道:“沒,沒有,咖啡不燙,可能是放的有點久,涼了。霧姐你想什么,想得這么入神,我剛才叫你,你好像也沒聽到?”
白霧記得這個年輕人就是上次在電梯里給她讓位置的那個人,和他沒怎么打過交道,更沒有交情,故而敷衍道:“沒什么,胡思亂想而已。咖啡沾在衣服上不好洗,哎呀,公司里沒有洗衣液,要不用洗潔精先揉一揉,別讓它干了,回去再用洗衣液和溫水泡半個小時,多搓幾下才洗得掉。”
那人指著白霧的天藍色的裙子,道:“沒事沒事,我這衣服是深色的,看不太出來。倒是你的衣服,有點明顯。剛才要不是我,你的衣服就不會臟,要不你拿去干洗,我給你報銷。”
白霧心想,明明是我撞了你,你卻說是你撞了我,頓時覺得這人有點意思,因而笑道:“這么點污漬,用得著干洗嗎?要干洗,也是我給你報銷,不是你給我報銷。對了,我只知道你是研發的,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噢,我叫匡知實,負責測試的,剛來公司沒多久。我聽說霧姐你對公司的測試組一直不太滿意,能跟我們說說為什么嗎?”那人連忙自我介紹。
白霧對測試組的確頗有微詞,只不過當著一個新同事的面,總不好指摘人家,因此笑道:“你別聽你們部門那些老油條瞎說,我有意見也是對那些工程師有意見,你們測試組替他們背鍋,其實挺冤的。”
匡知實道:“他們說,你對產品測試有很多想法,霧姐你什么時候有空,可以隨時來研發部指導指導我們。”
“我經常去研發部轉,不過你們都是專業人士,我去你們那哪敢指手畫腳。”白霧無意與此人深聊,轉移話題道:“對了,你們測試組最近在忙的項目應該是HT1,對吧?測試都OK了嗎?”
匡知實道:“硬件基本OK了,軟件還有幾個bug,再改幾版應該就可以大批量生產了,這個項目內銷部催得緊,霧姐你們國際部也在推HT1嗎?”
“嗯,在推。”白霧只是禮貌性的一問,無意深談,朝匡知實鞠了一躬道:“我先去擦一下裙子,有空再聊。”
匡知實連忙鞠躬回禮道:“好的好的,霧姐你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