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普通貓狗一樣,后頸那塊軟皮似乎是個開關,一把拎起后,阿貍也不掙扎,耷拉著腦袋,四肢蜷縮,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
它的眼睛僅露出一條縫隙,瞇眼偷看穆小哥發火。
“這黃精可有三十年藥齡,你這幾口下肚的可都是銀子啊,我到底做了什么孽,撿了你這么只吞金獸?”
穆小哥也不打阿貍,把它丟在一旁,獨自坐在灶邊生火做飯。許是那柴火半干不干,一陣煙熏火燎,穆小哥的眼淚吧嗒吧嗒的流,這淚水和煙灰那么一混合,黑瘦的穆小哥成了只大花貓。
阿貍起先像犯了錯一般,趴在附近不敢動彈,當它瞧見穆小哥的大花臉,竟然樂不可支,在地上打滾撒歡起來。那團雪白在地上滾來滾去,惹得穆小哥也哈哈大笑。
晚飯很簡單,是幾個蕃薯。穆小哥吃的歡快,這蕃薯能充饑,窮苦人家拿它當飯吃。阿貍湊到小哥臨時找來的瓦盆前聞了聞,有香味傳來,但卻不是它所喜之物。阿貍眼巴巴望著穆小哥。
“這蕃薯人都吃得,你還挑嘴。之前我就與你說過我家窮,每天都吃這個,你現在想走還來得及。”
穆小哥說的真切,阿貍見沒什么轉圜余地,一扭腰,一瘸一拐出了家門。
穆小哥這地,說是家已算抬舉。這家徒四壁的,老鼠都不愿呆。這阿貍又是只野生動物,這血食吃慣了,哪里會屈就幾個蕃薯。
沒想到阿貍居然走了,穆小哥在門口巴望,那團絨球似的白影漸漸消失在弄巷拐角處。
穆小哥嘆了口氣,“果然還是混不熟,倒是可惜了我那三十年的黃精了。”
言罷,大門吱呀一下關上了。穆小哥也不點油燈,摸到床頭,倒頭就睡。
晚上云層繁厚,月色不顯。有一白色身影竄上一堵矮墻,身形一晃,一下沒抓穩墻頭,一失足又摔了下去,好在是摔在墻內,不然前兩次就白摔了。那身影暈乎了一會,才探頭張望。
這矮墻內有食物的氣味,院內靜悄悄,黑燈瞎火的,估計主人早已睡熟。白色身影的眼睛在淺淺月光反射下呈亮黃色,它貓著腰,循著氣味,直奔一處窩棚。
那處窩棚是處雞窩,白色身影靠近之時,那些母雞們本能的開始不安焦躁直至瞎撲棱。
可惜這些也無濟于事,那白色前爪輕輕撥開窩棚門柵,一眾母雞頓時嚇得瑟瑟發抖。突然從窩棚深處奔來一只大公雞,借著月光瞧去,紅冠鐵嘴,腳似鉤,好不威武。
母雞們屏息以待,就看大公雞發威,護佑后宮三千佳麗了。
大公雞毛已炸開,頸部那圈猶為突出,這一啄快如閃電,直奔那白色爪子而去。
那白爪呈梅花狀,反面肉墊粉粉嫩嫩。大公雞快要建功之時,異變陡生。粉嫩肉墊縫隙中彈出五道亮痕,唰的一下,大公雞血濺五步,后宮那些佳麗都愣住了,呆若木雞。
等那白色身影叼著大公雞跑路后,母雞們才真正焦躁起來,引得東面廂房亮了燈。有一老頭點燈出來查看,一看雞窩大開。頓時喊了起來,“快來人那,有偷雞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