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鄭二世代都是屠戶,雖談不上福貴,家底也算殷實。他家很寬敞,進門處設有影壁,幾個轉折才步入正堂。正堂西側是寶貝女兒的閨樓,東廂則是他自己居所。他媳婦走的早,專門雇了個老媽子照料女兒。此時那老媽子正在看茶倒水,葉大娘落座后,鄭二對那老媽子說道:“吳媽,小姐可曾進食,能出來走動嗎?”
吳媽給客人上了茶,走到鄭二所坐主位,邊斟茶邊念叨:“小姐還是不肯吃東西,這出來見人怕不妥...”
吳媽低聲附耳,鄭二聽后臉色尷尬。隨后他又對吳媽小聲說,如此這般...那般...
等那吳媽領命而去,鄭二頹然說道,“小女的病似乎又加重了,穆小哥勿怪,先喝口茶歇歇腳,一會我帶你去西廂,成不成就看天意了。”
一碗茶盡,由那吳媽引路,三人施施然進了那西廂閨樓。
這女子閨房非至親男性不可進,穆小哥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這鄭小姐的閨樓有兩層,下層布置與大堂稍有差別,有云錦刺繡等江浙傳來的女紅之物,估計是與閨中好友一起研究技藝所用。
二樓就是小姐閨房,在樓梯口就能聞到一股女子脂粉味道,其味淡雅,甚是好聞。
穆小哥聞了兩口,有點上頭哎,趕緊正了正心神。
“小姐,小姐,老爺來看你了。”
未見人回答。
吳媽撥開簾子看了眼,然后示意大家進去。
那鄭家小姐臨窗而立,身高隨他父親,差不多有七尺開外,亭亭玉立,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睡蓮。
青絲如瀑一般傾泄在后背,垂至那盈盈腰間。她雙手撐著窗臺,不知在看些什么。
鄭二慢慢靠近,張口道:“閨女,你可還認得為父?”
那鄭小姐回眸,側臉有些蒼白,但那鼻子高挺,甚是好看。
“嘻嘻嘻,你不就是那轉世的黑熊精嗎?”這鄭小姐笑起來眉飛色舞,眼神特活泛,瞧著就有點不對勁。
這鄭小姐一下就活躍起來,從極靜轉為極動。吳媽上前勸阻,那鄭小姐又嘻嘻笑,“你前世是人,今世還是人,不好玩不好玩。”
話未說完,她又去薅鄭二毛發,“還是黑熊精好玩。”
鄭二一臉痛不欲生,他轉頭求救,嘴里喊道,“閨女,你看那人是誰?”
鄭小姐順著鄭二手指的方向看去,有一男子站在門口。
他的身形扭曲,時光倒轉,在某一時空定格。
一片混沌,星漢燦爛,若出其里。
……
鄭小姐下意識的擦了擦眼眸。剛才所見如在九天之外。
等她再定睛一看,眼前這男子好生眼熟。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