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的太炎先生,收到了錢玄親手拍的電文后,不顧同僚的相勸,硬是要起身回首都,主持喪事。
“皖之雙親盡失,我收其束脩,則為其師,當為其立名,主持公道。”
雖說湯皖與太炎先生對于白話與文言的態度不同,但是不妨礙太炎先生時常以湯皖為之門下弟子為榮。
曾有人言:“現今,白話與文言之爭,乃是太炎先生門下之爭。”
太炎先生總是一笑而過,但是難掩飾其內心驕傲,白話文領頭人便是湯皖、錢玄和迅哥兒,而文言文大佬之一是凰坎教授。
每當太炎先生與友人談及門下弟子,興致盎然時,總是會說道:“我門下弟子之四者為最。”
友人便問:“何為四最?”
太炎先生二兩酒以下,哈哈大笑,道:“當以皖之清廉為最;當以德潛正義為最;當以豫才剛直為最,當以凰坎學問為最。”
全國各地的大人物紛紛向首都發去挽聯,每收到一副,六爺便著人手寫下來,掛在邊上,供憑吊之人觀看。
逸仙先生:“清廉無私為一生,不留世間于無物。”
桐城派:“當為徽州之驕傲!”
辜湯生:“世界上只有三個好人,唔,孑民先生與皖之先生。”
孑民先生:“當代華夏,唯二人可名出國門,皖之為其一。”
.......
幾天的輿論發酵,以及湯皖好友們的文章,矛頭直接指向當局,要求給予一個解釋,審判刺殺案的主謀。
“湯皖”的遭遇引起了文學圈全體文人的警覺,認為這是一個不好的開頭,所以無論新舊文學,皆是統一戰線,聲討北方當局。
南方自然不能錯過這個機會,趁機添油加醋,卻沒成想,遭到了反噬。
由迅哥兒帶頭,《星火》開始痛批南北雙方,為一己私利,不擇手段置,之百萬難民當前于不顧。
論輿論戰,文人的力量是驚人的,本來南北政事,與文人無關,但是湯皖事情一出,頓時就忍不住了。
鋪天蓋地的文章被發表,措辭嚴厲,態度鋒利,罵的南北雙方一下子啞火了,發不出聲音了。
啟瑞這幾天是被煩的焦頭爛額,一方面是這幫文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另一方面則是內務總長王揖唐干系頗大。
備戰之際,忽然出了這么一出事故,實在是始料未及,先有旱情的不利輿論,后有湯皖刺殺案的火上澆油。
而且,北方當局內部也有了不同的聲音,以馮老總為首的和平統一派,認為當前最重要的事情有三:
其一,全力賑災。
其二,揪出刺殺案的背后主謀,還全國人民一個交待。
其三,主張南北雙方坐上談判桌,和平統一。
若是在這之前,啟瑞定會置若罔聞,不屑一顧,堅持梧桐,但是此時,梧桐的話卻是怎么也無法說出口。
但凡啟瑞值此之際,敢說出梧桐二字,怕是要遭受全國上下之無窮無盡之怒火,只得妥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