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玄敲著大紅棺材,發出清脆的聲響,得意的笑道:
“怎么樣,我替你選的,要不要躺進去,看看合不合身?”
湯皖努力使自己保持平靜,沒去搭理錢二愣子,轉到了靈堂正前方,看到了桌子上拜訪的祭品,順手摸了一個茶葉蛋,就當場吃了起來。
走了這么遠的路,中間還沒溜掉,剛好腳下有三個蒲團,索性一屁股坐在了蒲團上,大口吃著茶葉蛋。
“咔!”
一道白光亮起,湯皖在自己的喪禮上,吃自己的祭品茶葉蛋,這一畫面永遠的定格在了相機了。
“先生,那是祭品,不能吃的。”專門辦喪事的老張好心提醒道。
這個靈堂簡直太辣眼睛,湯皖只撇了一眼,就說道:
“這個茶葉蛋是不是給這位吃的?”
“嗯吶!”老張應聲道。
“這位不就是我么,所以我就是應該吃啊!”
老張摸摸腦后勺,總覺得哪里不對,但是又無法反駁,可是現場吃祭品,活了大半輩子,卻是頭一回見,真是活見鬼。
湯皖就坐在靈堂前的蒲團上,一連吃了好幾個,這才止住了餓,一抬頭,發現所有人都在哈哈大笑,盯著自己看。
“咔!”
湯皖嘴里還在咀嚼著茶葉蛋,坐在了靈堂前的蒲團上,邊上圍著一圈湯皖的好友們,在哈哈大笑,這個情境又被相機給及時記錄下來了。
“看也看了,可以撤了吧?”湯皖爬起來,尷尬的臉龐直抽抽。
“這才哪到哪兒啊,別急,有程序的。”仲浦先生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靈堂前,說道:
“諸位,皖之來了,咱們按照事先安排的,開始吧!”
湯皖被迅哥兒拉到了一旁,首先便瞧見,錢玄拿著一張紙,齜著嘴,大聲的讀著悼文:
“唔之好友皖之先生,平生最害怕三件事,怕死,怕死,還是怕死!”
.......
眾人簡直要笑噴了,而湯皖忍不住撇過頭去,因為實在是太丟臉了,連忙朝著邵飄萍先生喊道:
“這段掐掉,德潛胡說,不算的,千萬不能上報紙!”
不等湯皖繼續說話,仲浦先生又喊道:
“開始祭拜!”
只見大家又都排著隊,依次走至靈堂正前方,虔誠祭拜,喊道:
“皖之,一路走好!”
“先生,一路走好!”
“先生,我好想你啊......”張桖良這小子扯著嗓子,賣力的吆喝著,嘴里說著最悲傷的話,臉上笑的比誰都開心。
湯皖臉都綠了,深吸一口氣,暗示自己不要生氣,為了張桖良這小子好,那就多布置一些作業吧,尤其是周末,好學生都是在家里做作業的。
........
大家挨個的祭拜,這畫面怎么看,怎么怪異,明明當事人就在現場看著,而大家還在裝模作樣,虔誠的祭拜著。
總之,湯皖已經不忍直視,完全看不下去了,尷尬癥犯了,只得揪著面龐,背過臉去。
不出意外的是,這一瞬間的畫面,又被相機給定格住了。
漫天的大霧;花花綠綠的花圈;白色的挽聯;半空中不時響起的煙花聲;不倫不類的靈堂;少了幾個茶葉蛋的祭品;火盆里的草紙在燃燒;以及亮瞎眼的大紅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