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色和尚硬著頭皮上前幾步。
“剃發靜修?小和尚,你可知依著大明律,采花賊是什么罪行?”
楊獄冷眼回望:
“尋常采花賊,閹割后處斬!如他這般積年慣犯,理應閹割后腰斬!
一句話要帶他走,莫說你,阿彌陀佛來了也沒這個道理!”
說罷,拂袖而去。
“這…”
戒色和尚摸了摸光頭,低頭后退幾步:
“是小僧唐突了……”
……
……
“我被閹了,我被閹了,老子,太監了……”
掙扎著逃竄,王生心如死灰,喃喃自語著,只覺無盡痛楚在心中翻滾,恨不得仰天長嘯。
痛苦。
絕望。
憤恨!
聽著身后隱隱傳來的馬蹄聲,王生顧不得流血如尿崩的胯下,咬著牙奪路而逃。
哪怕到了此時,他也絕不想死。
楊獄緩催著馬,手握長弓,掃視著山林。
雖沒看到蛛絲馬跡,但他確信,那石婆子定然追了出來,且極有可能就在這片山林之中的某處。
緊握長弓,楊獄眸光幽沉,相比這王生,那幾人才是他的目標。
“石婆子……”
……
……
夜幕之下的山丘上。
石婆子一行人分立四方,環視山林,幾條獒犬發出躁動不安的低吼,又被呵斥住。
“山林、夜幕。那小子只怕猜到了什么,想要反殺?”
尤金發冷笑連連。
親自經歷了秦氏兄弟被冷箭射殺的毫無還手之力,他失心瘋才會夜里去山林里追殺一個能箭發雷音的神射手。
哪怕自己這方也有一個神射手。
“若他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會心甘情愿的出城呢?”
石婆子面色陰冷:
“那小子自然不知道,我要殺他的消息,是特意讓鐵峰聽到的……”
“婆婆就不怕這小子膽怯不出?”
賈秋牽著獒犬,小心的打量著四周。
一眾人連篝火都沒升,就是怕暴露自己的位置。
“但凡年少成名者,多自負桀驁,自以為天下第一,實則,這些愣頭青,最好對付。”
石婆子緩緩踱著步子,凌厲的目光掃視著四方:
“他們總以為自己特殊,自己可以反殺,實則……嗯?”
突的,山頂的一眾人皆是一驚,坐著休息的幾人也全都起身,望向了動靜傳來的地方。
“馬嘶、破音箭!”
坐于最隱蔽處的劉文龍猛然睜眼,眼底閃過凝重、忌憚、兇戾的光芒:
“哪怕是我,也足用了二十七年才到了這步,這小子,居然真的能箭發雷音?!”
“這小子…”
尤金發眼皮微跳,看向石婆子。
石婆子注視片刻,一擺手,就有人匆匆下山,不到片刻,山下就亮起一堆篝火來。
“接下來,看你的了。”
石婆子淡淡一笑,夜幕微光下尤為可怖,劉文龍偏轉目光,自身后取下那一張造型奇特的大弓來:
“他敢出來,就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