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啊,”她的眼淚都飆出來了,聲音也帶上了哭腔,“我不敢松手!”
沒想到這樣貼在墻上、光靠四肢支撐全身重量的姿勢會令人如此疲憊。朝露本以為自己至少能在這里保持不動片刻時間,等待救援,誰知話音剛落手和腳也開始有些顫抖。
“家明,家明,救命啊!”她再顧不上什么面子里子的了,用盡全力嚷道,“我快堅持不住了!”
這一聲哀嚎之凄涼婉切,回音裊裊,館內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停下了手里的動作,向她的方向看來,是哪個菜鳥在這里叫得像殺豬一般啊?
“你再堅持三十秒!我馬上就來。”
沈家明向旁邊道的人說了聲抱歉,便將自己的安全帶扣在那邊的安全繩上,三下兩下上到朝露所在的高度,“別怕,我已經在你旁邊了。”
朝露這才敢睜開眼睛看向旁邊,可憐兮兮地道,“家明,我現在騎虎難下,該怎么辦啊?”
她的眼淚鼻涕流得滿臉都是,看上去狼狽不堪,沈家明認識她多年,從來沒見過她如此崩潰的模樣,想來真是怕得很了。
“你放輕松,跟著我深呼吸,吸—呼—吸—呼—,有沒有好些?”
“嗯,”她仿佛一只瀕死的小動物發出悲鳴,“嗯—”
“聽好了,接下來我會從旁邊跳到你那里去,抱住你一起往下,你什么都不用做,但當我說放手的時候一定要及時放手,不能多想。”他條理分明的指揮道,“聽明白了嗎?能做到嗎?做不到的話我也救不了你了!”
“好,我一定做到。”都被他這么威脅了,她還敢不答應嗎?只能盡量清空腦海中的雜念了。
沈家明再往上爬了個兩米,給自己預留出足夠應付下墜并旁移的空間和時間,“準備—”
他雙手一撒,雙腳用力一蹬,往她的方向側移,“放手!”
她聞言松開已經抓到指節發白的雙手,同時感覺到她的腰間多了他的手臂,而他們正在一同緩緩降落。
好像沒那么可怕啊,這穩步下墜的速度完全可以接受。
她睜開眼睛,側頭一看,他的臉近在遲尺,“家明—”
“不怕了吧,”他的前胸緊貼著她的后背,“記住現在的這種感覺。”
“放手一搏的感覺?”
“不,戰勝恐懼的感覺,”他的眼里仿佛盛滿了千言萬語,卻最終化為一句簡短的叮嚀,“臆想出來的恐懼是只紙老虎,只是看上去嚇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