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誅字落地,“啊啊啊……”七八個黑衣人自樹上垂直下落,處處中要害,無一活口。
木焰已經張大嘴巴傻愣住了,腦子手腳早已不停使喚,直到撲通一聲倒下,皇極焱離蜈蚣的毒發作了。
此時傅羲已經沖破穴道,封了他的經脈,免毒性擴散,立即為他施針用藥解毒,幸好,此毒他早會解,不然他也不會像方才那般談笑風生。
只是……他黯然傷神,奔向血泊中的李叔李嬸,痛惜滿心,握著他們的雙手,輕聲道:“對不起,謝謝你。”
蕭瓏在一旁冷眼看著。
丟了一顆碧綠色的珠子給他,淡漠道:“蠱雕內丹,或許有用。”
傅羲苦笑搖頭:“謝謝,沒用了,兩年前便是如此。”
蕭瓏并未有任何反應,也不曾問什么,只直向門外走去,背對他道:“救命之恩,一筆勾銷。”
他救她一次,現在她救他一次,一筆勾銷。
說罷離去,玉月也忙跟著傅羲道過謝后,耳語了兩句:
“千萬別告訴我家小姐你是閻羅難收,不然你的下場比他們還慘。還有,我同我姐姐的身份一定要保密。玉月知道你是個好人,多次救我。”
傅羲微微點頭,目送他們離開。
暮空明月皎皎,星漢西流。墓地無語凝噎,孤墳冷風。
傅羲備好一應祭奠之物,給二老深深的磕了三個響頭,沉重道:“二老安息,放心,您的孫子我來照顧。”
回想起方才驚險一幕,他不由心思更為沉重。
兩妖一人,妖奉人為主。
其主人武藝高深,其剛剛使用的步伐奇幻飄逸,詭譎莫測,似真似幻,似有傳說中紅蓮老祖的風采,當然這只是他假想的。
一招奪了江湖聞之變色的龜茲五怪的命,身中他也解不了的奇毒。
看來江湖又要掀起一場腥風血雨了。
方才玉月說不要讓他家小姐知道他是閻羅難收,他心思是多么通透,想來他也是她的一個獵物罷
但他并未為此擔心,反而苦笑:“想我傅羲自認得了醫術之天道,能免人世之病痛,救不了李叔李嬸,救不了……枉活了二十年。”
他拿起腰間懸掛的潔白無瑕的貝殼,此物乃他出生便含在嘴中之物。
他不知道它的作用,但是每次有性命危機之時,似乎都是它保護的他。
不然他在五歲那年早隨父親而去。
父親去世時告誡他:“我兒,有一事本是等你成年后告訴你,現在……咳咳,來不及了,只能叫你提前知道。
我兒,你不是凡人。生來時不哭不鬧,不消半刻,你……咽了氣,我同你母親很傷心。
這時來了個破落戶兒,自稱是天上太乙真人,能救你性命。
我們當他胡謅,仍同意了他的請求,死馬當活馬醫,總好過沒試過。
誰知,那乞丐般的破落戶兒只給你喝了一碗普通的清水,你嘴中忽然吐出一塊貝殼,傾然哇哇大哭,哭聲比任何孩子都要響亮。
待我們回神感激他時,他已經不知所蹤,只有空中傳來:此乃通天白鱗。勿失,切記,切記。
這時才知破落戶兒是個真神仙。
我兒,它是你心頭的寶鱗,是你的命,我兒,將來定是個不凡之人。”
傅羲緊緊的攥著形如貝殼的通天白鱗,二十年來,他從不信此無稽之談,世間難道真有妖魔鬼怪,神仙天帝?
今日見了他們,他忽然明白,自己的認識終究是自己狹隘的偏見。
這一刻,他目光有著往日未曾有的清澈明朗,他以前的理想,止于人間,現在的理想……
他望滿天星辰,望山川夜暮,對李叔李嬸,對著逝去多年的父母道:
“此去為終生之年,不成不還,不死不休。”
正在這時,一根枯枝驟然疾風而來,指著他脖頸命脈。
只聞一句寒如萬年玄冰之語:“解藥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