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瓏潛伏在半人高的灌木叢中。
一怪物退步而來,只見對方通身綠色毛發,上有密密麻麻的豹紋,四肢僅靠鮮紅骨骼支撐,腳掌如龍爪。
待它回身之時,便見它是個琵琶頭,琴弦兩端生有半月形的雙眼,很是呆滯,下方有一排雪白整齊的牙齒,齜牙咧嘴,惡煞兇鬼模樣。
原來是它發出的怪異聲。
怪物朝她的方向走來,愈發近了,她巧妙捏住兩個小石子,猛然爆射出去,緊緊的嵌入他兩只雙眼中。
怪物被擊瞎雙眼,頓時發起怒來,到處亂竄,琵琶弦無人自動,凄厲不覺,且比之前更加刺耳難忍。
叫松林中的飛禽走獸滾倒在地,哀嚎不斷,直至七竅流血,口吐白沫而亡。
蕭瓏捂住耳朵,運起內功抵抗音波,看著到處亂竄的怪物,她隨手拾起一根枯松枝,準備在他背對她時一擊斃命。
誰知,正在她準備出擊之時,手腕便被一只溫熱修長的手覆蓋。
傅羲輕輕的比了個噓的動作,說道:“不可硬攻。”
于是瞬速解下伽藍琴,撫琴飄然而出。
一聲聲琴身如泉水叮咚,如泣如訴,似是在訴說什么心事。
到處亂竄的怪物停下步伐,跟隨著傅羲琴聲一次次撥動撥動琵琶弦,琴弦忽而是溫柔似水,忽而是安慰。
隨著一琵琶一古琴的對奏,它們由普通的交流變為快節奏的爭吵。倏忽,怪物的琵琶聲似乎變得很憤怒,憤怒過后又是慢節奏的哀怨。緊跟著,傅羲的琴聲似是在思念人,猶如相思之曲。
對奏整整持續半柱香時間
琴聲戛然而止,怪物嗚咽兩聲便化為一陣輕煙,隱于大地之下。
蕭瓏走出來,懷抱玉月,站在他身旁,并不言語,等待他的解釋。
傅羲收了伽藍琴,面色及是沉重,他道:
“它叫琵琶牧牧,原來有一位紅顏知己,名為琴古主,兩琴相識后日日和鳴,好不快哉。但當琵琶牧牧同琴古主表明心意后,琴古主拒絕了。琵琶牧牧很是傷情,自焚于火海,發誓終生再不鳴幸福之琴音,自此化為琵琶鬼,怨念深重,墜入九幽。
方才在下并非有意阻攔姑娘,實在是它殺不得,鬼滅于人間,怨氣流散,怕是方圓百里都不得安寧了,最好的方式還是叫它回去。”
蕭瓏蹙眉,她在人間不過生活三年,在皇宮中被保護的及其周全,現在她除了知道自己是福安公主外,其余的事她均模糊了,那時她才三歲。
直到現在,她連父皇母后的音容相貌似是都模糊了。
蕭瓏撇了眼他后背的伽藍琴。
傅羲恍然,自覺答道:“姑娘定是好奇為何在下彈彈琴奏奏樂便令琵琶牧牧自覺走了。
說來這事還得感謝姑娘打瞎了它雙眼。方才在下不過是借它眼瞎,偷梁換柱,冒充琴古主,你知道我同它說了什么嗎?”
傅羲見她依舊面若冰霜,運起輕功,疾步而去。
他忙追上前去,掃興道:
“別走啊,在下還未說完呢。我同它說:你只要在九幽修行滿一百年,我便回來找你,同你……琴瑟和鳴。起初它不信,在下可是費了好一番唇舌功夫才叫它信服的。”
蕭瓏停下腳步,板著臉道:“弄虛作假,不值一提。”
傅羲翻了個白眼,笑道:“誒,這是兵不厭詐。”
蕭瓏冷哼:“自欺欺人。”
傅羲嘴角抽了抽,聊不下去了,他跟上她腳步,同她并排走。笑道:
“蓮姑娘想是初來乍到,不了解人間規矩,如若姑娘付我一些診費,在下不介意再幫姑娘瞧次病。”
蕭瓏忽然一掌過去。
傅羲一跳十丈遠,他拍著胸口,拱手求饒道:“好好好,我錯了,姑奶奶,不用錢,免費看免費看。”
“滾!”蕭瓏寒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