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人說,上面正在研究革新,我就想你幫舅舅帶個話,能不能把我們廠承包給我,我保證,我承包廠子后,利潤能翻倍,如果我做不到,我愿意接受一切處罰。”
把話傳給倆半大孩子,陳鶴也是沒辦法。
他很想親自跟陳麗君談談,樊煌他是不敢見,也自知人家不可能聽他的,只是心里有這個夢想,不甘心什么做就放棄,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跟穗子夫妻說。
“穗子,你幫舅舅說兩句行嗎,我在造紙廠干了半輩子,真不想看著它就這么被那些人折騰垮了,明明是有救的.....”
陳鶴有些哽咽。
這時代工人對工廠的情感,絕非是后世的打工人對企業的那種,更像是農民對土地的情感。
于敬亭也管過廠子,對陳鶴的話很有共鳴。
啤酒廠剛給他時,也是瀕臨倒閉,都是層層盤剝,上面的政策落實不到位。
高層想著鉆營拍馬,無心抓生產改革,中層蠅營狗茍,底層渾渾噩噩混日子。
這種環境下,踏實做事的人,反倒是受排擠。
穗子沉默,算起來,明年差不多政策就該落地了,會先找地方試點,這個舅舅這時候來找自己,說明他頭腦很清醒,也知道什么人能幫他一飛沖天,是個有腦子的。
“我爸那個人,你們應該有所耳聞,他從沒在工作上照顧過自家人,更何況這也不是他管的范圍,我媽剛結婚,所有心思都用在生二胎相夫教子上,也不想太多干涉我爸,我只能幫您轉達下要求,您別報太大希望。”
陳鶴聽她說前面的那些,表情已經變的失望,以為自己沒了機會,聽到后面,整個人瞬間燦爛,穗子先抑后揚,把人心拿捏得死死的。
“只要你幫我說一聲,就算是幫了我大忙。”陳鶴千恩萬謝,還想塞錢,穗子板下臉。
“您要非得讓我爸媽犯錯誤讓我為難,只當我什么都沒說。”
陳鶴這才作罷,留了聯系方式,對穗子夫妻千恩萬謝一番,這才離開。
于敬亭接過穗子手里的桃子箱。
“你真打算替他傳話?”
“該傳的時候,自然會傳。”穗子言下之意,現在不是時候。
“敬亭,你怎么看這個橫空出世的舅舅?”
“他說話時眼睛不跟我對視。也不知藏了多少心眼子。”
“是的。這人的心眼跟馬蜂窩一樣多,從他出場,再到他跟我們接觸,每一個環節都充滿了巧合和玄機,送禮也是教科書式的,以后會有人花樣的給咱爸媽塞禮,都不能讓他們靠近,從咱們這,就得給推回去。”
對于這個舅舅,穗子總覺得不是表面看到的那么簡單,她要調查看看。
“等會,咱收摩托車,不是一次性幫忙嗎?以后也是咱倆的活兒?”于敬亭聽出不對勁了。
合著老丈人就用一輛摩托車,買他和他媳婦終身奉獻?這買賣,做虧了啊。
“你才反應過來啊......咱爸那摳門的,拿出來一輛車,怎么可能只壓榨咱們一次?你不會以為他每天跟咱笑呵呵的,他就是個老好人了吧?不腹黑不玩心眼,他早就讓人拽下來踩稀巴***地瓜還像地瓜!咱媽跟千年狐貍成精似的女人都讓他拿下了,他是一般人嗎——你沖我眨眼干嘛,眼睛抽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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