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天,于敬亭提早去接蘇哲,這一路蘇哲都黑著臉不搭理他。
“哥們,你一會見著人家姑娘,可得有個笑模樣,別整的跟咱們搶親似的。”于敬亭笑嘻嘻地開車。
“于鐵根,你缺德不缺德”蘇哲氣得半宿沒睡。
能夠占據他睡眠的,除了科研,還有于鐵根。
“我不僅不缺德,我還功德無量呢,哥們,咱們有話直說,是個爺們就別扭扭捏捏,你喜歡人家姑娘,姑娘也不討厭你,那咱就不是盲婚啞嫁,這多好的事兒,蘋果都喂嘴邊了你還能餓死”
蘇哲沉默了好一會才說“我不想耽誤她。”
剛好紅燈,于敬亭把車停下,扭頭看他。
“你把人娶回去,讓她舒舒服服的過下半生,吃好穿好體面尊貴,開開心心,怎么就是耽誤了娶回去不好好對待,那才是耽誤。”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說的是什么。”蘇哲把頭轉到窗外,他的腿,終究是繞不過去的問題。
小師是個好同志,年輕漂亮名校出身,家里也是書香門第,怎么看也不該跟他這種二婚殘疾男在一起。
“不就是腿嗎只要最關鍵的那個腿不出問題,那就都不是問題你放心,回頭姑娘要是在意這事兒,我讓我媳婦轉告她,放心吧,沒問題,我親眼見過。”
“
”蘇哲被他氣得臉通紅,他根本不是這個意思。
“我說話直,可是話糙理不糙,老爺們的價值不該就是外在的那些,我和我媳婦當初的事兒,你也是知道的,全世界都覺得我配不上她,但我要娶她,非她不娶,寧愿不結婚,也不將就。”
蘇哲的頭轉回來。
于敬亭夫妻的,一般人是不知道的。
于敬亭在京城出現時,就已經考入名校了,只有少數人知道,他是街熘子出身,一窮二白的娶了穗子,夫妻倆一路從屯里奮斗到現在。
“你當初為什么敢提親呢”蘇哲問。
一個街熘子跟村里罕見的中專生,任誰看都是不般配的。
“我喜歡,我看著她就高興,她一笑,我就想把所有好東西都給她。”
“見色起意”
“色肯定是有的,男人要是喜歡女人,肯定想毫無保留的把公糧都給他。”
蘇哲把頭別過去,耳根微紅,于鐵根要是直白起來,那是什么話都敢說。
“可一天二十四小時,炕上那點事能多久工作日一小時,雙休倆小時剩下的時間,怎么辦炕很重要,但也不是全部。”
綠燈了,于敬亭開車。
他很少跟人袒露心聲,這也就是蘇哲是他兄弟,他才肯說心里的話。
“結婚是大事,如果有個娘們,能讓你瞅她一眼,腦子里就能出現未來幾十年的美好生活,那就得娶,如果你看她,就覺得自己未來可能雞飛狗跳,那就不能要。”
穗子對于敬亭來說,就是那種看一眼,就知道自己未來會非常美好的存在。
娶她之前,于敬亭覺得,她的美貌讓他喜歡,她的溫婉能處理好家庭成員矛盾,她的聰慧能給他生幾個優秀的孩子,她的書香能讓他家從混子出身鍍上知識分子的成分。
娶她之后,他才發現,之前想的,都不重要。
她什么都不做,坐在那安靜的看書,他都能有歲月靜好不枉來人間走一遭的感覺。
在他還是個一無所有的混子時,她是他心里一切美好的具象。
后來他讀書了,開闊了眼界,才知道這些浸在蜜罐里,千言萬語也形容不出來的好,歸根到底就一個字。
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