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敬亭從不記隔夜仇,他記隔年仇。
得罪他,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都不會忘。
拿他家一頭蒜都能記好久,柳臘梅這個玩意,當初想害的,可是他的倆孩子。
這仇能忘
自然是不能。
逮到機會,就要收拾一番,能讓柳臘梅多難受,就讓她多難受。
柳臘梅剛開了個頭,都沒來得及把她后面的話丟出去,于敬亭噼里啪啦一通損。
剛開始還是站在原地懟,最后索性以柳臘梅為圓心,繞著她轉圈,一邊轉一邊罵。
“王芬芳生你的時候,天空一聲巨雷別人出生都是滿天異相,你出生是滿天噴糞,老天爺是竄稀了才把你丟到人間污染空氣”
“你爹我也是見過的,那是個月黑風高的夜”
蘇哲靜看著于敬亭發揮,這一刻,他突然覺得,于敬亭懟他母親時,已經是手下留情,甚至說,很克制了。
罵人罵出連續劇的感覺,能吸引人往下聽的,除了于敬亭,還有誰
蘇哲眼角的余光甚至看到,穗子正滿臉崇拜,目不轉睛地看著于敬亭,那眼里,塞滿了對他毫無保留的喜歡與催更,她一切是迫切想知道于敬亭接下來想罵什么。
桌上,光滑的量杯壁,倒映著蘇哲同樣催更的眼神,蘇哲失笑,原來,他也很好奇。
“月黑風高的夜,你爹,一只黑色的大土狗,拱開了你娘的門,有詩為證抬頭一片天,你娘就在洗澡間,一塊旱田荒了幾十年,只等你爹來耕田”
柳臘梅被他這帶著劇情的罵人氣得上氣不接下氣,鼻孔驟然變大,于敬亭還在輸出中。
“時間要能重來,你爹一定特后悔把那十秒用來生你”
“十,十秒”聚精會神聽故事的穗子抓住了重點,咦惹,他可真損。
“這都是美化她爹了,事實可能就是一兩秒結束戰斗別打岔,只說她爹那只黑色大土狗跟她娘生了她這只,叫啥來著媳婦,就那種,滿臉褶子的狗”
“沙皮狗”
“對對我那天翻開雜志看到配圖,感動至極啊這不特么的就是柳臘梅女士頭大眼睛小一臉褶子愁眉不展的表情,對上了不”
于敬亭一邊說一邊隔空比劃,柳臘梅氣得要暈過去了。
蘇哲和穗子還有姣姣一頭,不得不說于敬亭罵人是有深厚功底的,抓人物特質是真準確啊
“像”蘇哲輪椅上的落落拍手,突然冒了個字。
這個月份的小娃無意模仿大人的某個字,也不算奇怪,但此時的這個字,完美契合她爹于敬亭的懟人秀,注入靈魂。
于是笑聲一片。
蘇哲都忘記自己上次笑這么開心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好像他成年后,就已經沒有這么開心過了。
“笑早了,我這還沒發揮完呢”于敬亭自從當了廠長后,多少有點偶像包袱,身邊也沒人敢正面惹他,搞得一身才華無處施展,憋得難受。
柳臘梅敢這時候撞上來,于敬亭能放過她才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