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清把左手食指放到優美的菱唇上,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年香凝滿目欣賞地瞅著顏清,這姿儀真是上佳,孤兒出落成這樣可真是難得呢,幾乎要比蔣、袁二姝都要好看,能跟五公主比肩了!
董慧言不覺擰緊蛾眉,正兒八經地說:“你直說無妨,我并不是那種……野蠻人。”
顏清不知內情,只能根據表象去推測,“我是猜的,兩位聽聽作個參考罷。”
年香凝馬上點頭。董慧言見狀道:“你不是要找康大夫問些醫方嗎,快去吧。”年香凝本身沒有壞心眼,可是性格非常軟糯簡單,容易受人影響。之前在連溪寺對顏清出言不遜就是受她的影響,所以董慧言留了個心眼。
年香凝這才想起來,“對呢,我馬上去。清姐兒,言姐兒性子是有些急躁,你多少讓她些。”
“啰嗦。”董慧言白她一眼,可臉色分明好看多了。
顏清點點頭,待年香凝出去后,才接著說:“劉相告病在家,劉公子父親放蕩不羈,劉公子兩年前已中舉,聽說成績剛好卡在第三,卻沒參加會試。一門避世,又豈會與你董氏聯姻。”
莫說世家大族公子千金的婚事不能自己做主,就是下層的人全都是父母之命,能與相知相識相愛的人偕手皆老的有幾個?
這樁親事背后應該涉及上意,她心儀劉子問眾人皆知,安康郡主只有一個女兒,為了她多少會在太后或皇帝面前試探過,可見她的訴求落空,證明上意不幫襯也不打壓。董慧言憑實力俘獲劉子問,那是她的能耐,顯然她并不具備化腐朽為神奇的能力,對劉子問的思慕不過妄想。
董慧言只是魯莽沖動,并不算傻,顏清的話她聽進去了,仔細思量后能想明白。母親一直追求奢華的享受,這需要權力支撐,所以一直在后宮活動,想第一時間向最大機會成為皇儲的勢力靠攏,而父親近來似乎忙得昏天暗地,有四、五日沒見過面了。
她倔強地說:“我董氏也不差。”說完紅了眼,“我十歲就歡喜他了。”
若是可以,顏清也想成人之美,然而劉子問無心,是董慧言五廂情愿,只能作罷。
顏清沒接話,留給董慧言安靜的氛圍去平息痛楚,會開口跟她提這事,可能安康郡主給期限了吧。千金貴女在婚姻大事上也盡是無奈,如同她若是沒來,清兒就要被老太太許配給羅杉一般,她消極認命的性格怎能對付……
董慧言咬牙把眼淚往回吞,須臾后問顏清:“你表姐把你帶壞了,你知道嗎?你有歡喜人吧?”
顏清看著地上星星點點碎光,連眨了三下眼睛才消化了董慧言的問題。蘇妙瑩?清兒的率性到了放肆的地步,蘇妙瑩多少有一份責任。
歡喜的人?清兒心悅誰,沒有任何痕跡……她腦海突然閃過一個畫面,曾有人信誓旦旦地對清兒說將會守護她一輩子……
“能不能活到明天還是個未知數,哪里有閑心。”
顏清在說事實,董慧言卻認為她矯情不真誠,“那你給我想個辦法避開婚事。”只能作最壞的打算了。
顏清不想摻和到董慧言的婚事,她們之間沒有這個交情,“以你的聰明才智肯定能想到合適的辦法。我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呢。”
董慧言狐疑地審視顏清,只當她有自知之明,否則她真的給自己想辦法更難下臺。
“行吧。勸你別老跟我們作對。”
顏清望向董慧言,發覺她意興闌珊,短期內是真的不會再找上門了,除非錦陽非要邀她,何不趁機打聽一下。
“我真的沒勾搭羅元橋,也不知道錦陽公主為何會誤會我。說真的,我哪里敢和你們作對?家里頭的事我還沒擺平呢,如果不是事態嚴重,恐怕家是姐妹早已上門找茬。我沒個自在的時候。”顏清微微一嘆,無奈又憂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