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幅畫都透著說不出的詭異……
畫卷上方是一只翱翔于蒼穹卻瞎了只眼睛的雄鷹,右下是一只掙扎著卻翻不過身來的老龜,左下則是一條斷了一截尾巴的毒蛇。
而畫作的最下方,也是整張畫最駭人之處,在灑了酒水后才完全顯現出的——一條堆砌著累累白骨的河流。
金銘銳本就覺得這畫古怪,影影綽綽的能看明白一點兒,但當整幅畫完全展示出來后,他還是再次被震驚到了。
雄鷹、老龜、毒蛇,代表了什么,他約摸能猜到一些,正是如今朝堂上的三方勢力。
占據最有利地勢的雄鷹,代表的便是他們金家!
將他們金家暗喻為瞎眼的蒼鷹,將百年不倒的老派貴族暗喻為翻不過龜殼的老龜,又將他們的死對頭滇王一系,暗喻為斷了尾巴垂死掙扎的毒蛇……
這個丫頭,究竟是有多大的膽子!
只是,這滿河的白骨……又是何意?
金銘銳盯著畫作下方的河流,瞳孔皺縮,似乎明白了,卻又不想讓自己明白……
“就沖這幅畫,你說,我是殺了你還是剮了你?”他眉頭緊擰,目光重新落在了宋池月身上,眼鋒銳利,似乎要將她盯出個窟窿來。
“要殺要剮都隨世子爺的意,只是……世子爺舍得嗎?”宋池月瞥了眼桌上的畫,仰起頭淺淺一笑。
對上她忽然綻放的笑容,金銘銳的心又沒來由的一跳,盯著那張媚色天成的臉,只覺那眼尾一抹妖異的嫣紅帶著挑釁,令人十分不爽,卻又讓他移不開眼。
呵!他要捏死她輕而易舉,何來的舍不得?
不過……這么膽大又這么有趣的臭丫頭,也確實難得一見,要是就這么死了,他可就沒了這份特別的樂子!
“何況,世子爺也沒有殺我的理由!”宋池月回視著金銘銳,微微偏頭,再次瞥了眼桌上那幅含義頗深還明顯大逆不道的畫。
金銘銳順著她的目光也向桌上瞥去,這一眼,讓他震驚之余又多了幾分惱怒。
不過片刻工夫,那幅被灑了酒水的畫就已經徹底暈開,水墨混作一團,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模樣了。
這墨上被動的手腳,原來比他想象的還要復雜。
真是好本事!
他又小看這個丫頭了!難怪會大言不慚地說自己沒有理由殺她……原來是早就做好了毀滅證據的準備!
金銘銳的胸口有些堵悶,這么多年他還從沒在誰手上吃過虧,可與眼前這個臭丫頭交手,卻讓他接連吃癟……
“如果我想殺你,可不需要什么理由!”
他覺得自己得扳回一城,不能總讓這臭丫頭如意,便擺正自己的身份,直接威脅她。反正他要殺她,確實不需要理由。
對他金銘銳而言,身份家世都不夠顯赫的宋池月與螻蟻也無甚區別。
宋池月聞言一言不發,靜默一瞬后忽然右腿后撤,裙擺一揚,屈右膝跪在了地上。
金銘銳被唬了一跳,原本還以為她會繼續耍嘴皮子與自己周旋,自己也好借機探查她的目的,卻沒料到她竟是這么個反應,不由得呆了呆。
這丫頭,這是害怕了?剛剛還巧言善辯的本事呢?
宋池月單膝跪地,身姿筆挺,對著金銘銳,忽然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