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宋池月,年十五,昌平伯府二房獨女。家父是西北邊關守將宋安山,家母是前豐嶺貴族何氏女,家中還有兩位兄長,皆入軍營,為國效忠。
小女子自幼習武,曾也期盼能如父兄一般征戰沙場,驅除韃虜。奈何身為女兒身,身份有限,由不得己。原本已無所希冀,直到入京后見到世子爺,才重燃希望。”
金銘銳有些錯愕,看著她一臉誠摯,字字珠璣,險些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小女子愿投身世子爺門下,效犬馬之力,雖死不辭!但求世子爺能給小女子這個機會!”
宋池月直挺挺地跪著,目光堅定。
金銘銳忽覺跪在面前的女子身上有種凌然之氣,像一桿長槍,筆直而堅毅。雖是跪著,卻比站著時更讓人有壓迫感。
“你要投靠我?做什么?幕僚嗎?”沉默良久,金銘銳輕笑一聲,眸色漸深,“想去戰場殺敵,可不該求到我這里!”
“世子爺是胸懷大志之主,是翱翔于九天的蒼鷹,不可能只看到眼前之勢。我之所求便是能輔助世子爺達成心中所愿!”宋池月微微垂首,聲音激蕩。
“你好大的口氣!”
聽了她的話,金銘銳聲音驟冷,身上散出肅殺之氣。死死盯著宋池月:外表瞧著明明是個柔弱的小女子,可這一身鐵血之氣,也不知是從何而來。
宋池月再次端正跪姿,纖細的脖頸筆直拔高,毅然道:“若沒有幾分本事,便不敢來求世子!”
金銘銳略感無語,輕笑著收斂了幾分怒意,站起身,走到宋池月近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哦?你就這么認準我了?那你說說,我之所求為何?”
宋池月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威壓將自己籠罩,額頭上不知不覺就沁出了一絲細汗。
金銘銳身上的殺伐之氣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他本就生的魁梧高大,端端立在她面前,投下的陰影就能將她完全覆蓋。
宋池月心底生出一絲寒意,自知從今往后,她已沒有退路,只能努力撐起身體,朗聲道:“唯愿——四海昌平,山河永固!”
八個字,說得鏗鏘有力,勝過千言萬語。
金銘銳頓住腳,沉默了,死死盯著她,沉默了很久。
這一刻,他好像看到翻涌而來的巨浪,一潮一潮,要將他覆蓋淹沒。
那是他激蕩的情緒,是活了二十余年都不曾有過的激蕩……
很久很久以后,金銘銳也時常會想起這一日。想起那個明艷嬌媚的少女,跪在他面前慷慨陳詞,一字一句直戳進他心里。
陽光透過窗欞斜斜地灑在她身上,將那柔美的身軀包裹,真真美得不似人間之物。
金銘銳定定瞧著低眉順眼的宋池月,眉宇間的戾氣逐漸散去,又多了幾分好奇和猶疑。
半跪于地的宋池月只覺他的威壓如山巒一般,重重壓在自己身上,好似她稍稍一泄氣就會軟倒下去。
可她相信自己,也相信志存高遠、眼光卓越的金銘銳。
他會留下自己的!
即便心中猶疑,也不過多試探她幾次。
她不怕試探,她只怕連被試探的機會都沒有!
“六日后,巡防營要選一批護衛,由我經手,你若能過關,我可以考慮留下你!”
良久后,金銘銳幽幽吐出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