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韻其實也不想待在宋池月屋里,她還想找機會見見寧北婁呢!
上回來齊國公府,她就沒能見到,于是掩嘴裝出一副“我自己不想去,都是寧洛求著我”的模樣,看向何氏。
何氏對上她的目光,立即道:“你去吧!你三妹妹這里有我!”她也是巴不得這個侄女趕緊從眼前消失。
宋韻立即掩飾著笑意,跟著寧洛出了屋子。
等里屋只剩下宋池月和自己,何氏頓覺整個世界都清凈了,拉著宋池月的手,詢問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宋池月本想等傷勢好些再跟何氏說,如今被何氏問起,便也借著這個機會直言道:“阿娘,對不起。是女兒不孝!”
她說著就撐著身子坐起,不顧何氏的阻攔,直直跪在了榻上。
何氏有些驚訝,但更多的是心疼,攙扶著她,不肯讓她跪。
“好了,自家人怎么還說這種話!快躺下,可別牽到了傷。”
宋池月臉色有些蒼白,額頭上再次沁出細汗。
何氏見狀要逼她躺下,卻聽到宋池月沉聲道:“阿娘,先讓我把話說完!”
何氏收回手,看著面色肅然的女兒,心中微訝。
“阿娘知道金甲衛嗎?女兒……想做金甲衛!”宋池月聲音微啞。
何氏驚愣:“金甲衛?你這是……”
“阿娘,女兒知道自己太過任性。但女兒真的不想嫁人,不想相夫教子,一輩子被困在后宅之中。女兒想像父兄那般建功立業,去更廣闊的天地闖蕩!”
何氏被驚的說不出話來,她知道,她這女兒一向是個心高的,只是從沒想到,她竟能做出如此離經叛道之事來!
她是女子啊,再怎么強悍也是女子。女子一生最好的歸宿,便是尋一位知冷知熱的夫君,生兒育女,一輩子和和美美,可她怎么能說出不嫁人這樣的話來!
“阿月……”何氏又是心驚又是心疼,攬著宋池月的肩膀,說不出話來。
宋池月認真看著她,雙眸中有灼灼亮光,滿是希冀又滿懷歉意,
“女兒此舉,可能會為父兄埋下隱患。金甲衛隸屬太子親衛,由金世子直管,女兒日后便是太子派系。如今朝中局勢不明,父兄這些年忠心為國,從不涉黨爭,女兒怕是會叫他們為難……”
何氏感覺到回到盛京后的女兒變得跟從前有些不同了,可她驚喜女兒的變化,只覺得她是長大了。
如今聽她這般說,還顧及父親和兄長,更是覺得自己這女兒怎么叫這般懂事。
于是輕輕摸了摸她的頭,滿臉慈愛地道:“各人有各人的緣法,你不必擔憂你阿爹和阿兄。阿月長大了,去做你想做的就是!再說了,你父兄人微言輕,盛京中誰會將他們放在眼里。你不用顧忌那么多。”
聽了何氏的話,宋池月心頭發軟,眼眶發酸,咬了咬唇才強忍著沒有落下淚來。
宋池月何其有幸,能有這樣一位開明的母親。何氏雖有些軟弱,卻比一般的內宅婦人更有遠見,這是她的幸事。
“快躺下!你瞧你這臉色……”何氏見跪著的宋池月臉色越發慘白,嗔怪地扶起她,逼她躺下。
宋池月心中酸軟一片,感受著何氏對自己的關懷,手指輕輕從眼角拂過,將那濕意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