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吱呀一聲門響,殿內瞬間安靜下來。內室里那兩個面帶慍怒的人,幾乎同時抬頭看向她。
“殿下,世子。”她躬身一一見禮,在這兩人寒森森的目光中,不大想抬頭。
“你怎么來了?”金銘銳明顯有些意外,眉頭輕挑,面色稍霽,聲音也還算溫和。
“我讓她來的!”成琰淡淡瞥了站在門口的宋池月一眼,收回目光,不輕不重的拍了下手里的卷宗,“說說你準備怎么收拾這爛攤子吧!這樣的人,你是怎么用到現在的?”
金銘銳也收回目光,冷哼了一聲:“我又不是監察院!處理東宮和刑部的這些糟心事兒不夠,還得替你監管著臣子!殿下是覺得我會分身嗎?一個人掰成八瓣用!”
“別找借口!”成琰語氣比他還冷,“這是被查出來的,剩下的那堆里頭,還不知有多少這樣的蛀蟲!舅舅打算怎么處置?別告訴我這樣的人也要保下!”
“阿爹的意思……還要再查證一番。”提到父親,金銘銳聲音明顯弱下去幾分。氣勢都沒成琰足了。
成琰再次冷哼:“鐵證如山,還查什么?”
“雖然他有受/賄貪墨之責,但萬沒有膽子私藏那么多軍制的箭簇……”金銘銳微微蹙眉,不大情愿的幫著辯解。
“光貪墨一樣就夠定他們的死罪了!更何況還有結黨營私,以權謀利!”成琰冷聲喝道,“太常寺卿裴顯和兵部侍郎梁進忠都是舅舅的人。別以為我不知道!若沒有豐嶺一系的庇護,他們能有這么大的膽子?
礦山都能私吞,還有什么事情做不出來!告訴舅舅,這兩個人必須死!若他還要保著,那我這太子也不要做了!”
金銘銳盯著成琰鐵青的臉色,咬牙嘆了口氣。
面上表情雖然難看,但心里竟還有些欣慰。
只是……裴顯和梁進忠,一個是正三品太常寺卿,一個是正四品兵部侍郎,一下處置了這兩人,阿爹手中的勢力就會被大大縮減,日后行事怕是要艱難許多。
雖然他私心里也贊同成琰的處置,可是父親那邊……怕是要為此為難了。
不管父親行事如何,到底也是一心為成琰籌謀。
他不想成琰為此事與父親產生芥蒂。
“舅舅是舅舅,他們是他們!我分得清!”成琰見他不說話,緩緩攥緊手中的卷宗,淡淡道。
金銘銳聞言微愣,片刻后垂下眼簾輕笑了一聲:“好,你是君,我們是臣,都聽你的。我一會兒便回去跟父親說。只是祖父那里,你得替我扛著。”
“我知道!你放心!”成琰臉上的怒意散去,俊朗的面容變得異常柔和,低著頭小聲低喃:“委屈你了!”
“我不委屈!只要你能理解我就成!”金銘銳趴下身子,笑著攬住了成琰的肩,拍了兩下。
成琰嘴角微揚,也伸手攬住他的。兩人很是哥倆好的互相拍了拍。
宋池月抬眼瞧著這兩人勾肩搭背的親昵舉動,愣了一下,也跟著彎起了唇角。
剛剛還吵的不可開交,好像要打起來了一般,這會兒就和好了?
要不是自己腳邊還有碎瓷片,她差點以為之前的爭吵是自己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