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卷宗給我,我先去找阿爹。”金銘銳松開成琰,指了指他手里的卷宗,又沉聲嘆了口氣,“不過……這事兒你得想清楚,開弓沒有回頭箭。你現在的選擇可能會讓我們日后的路變得更加艱難……阿琰,希望你不要后悔。”
成琰輕笑仰頭,若有似無的瞥了宋池月一眼,將卷宗放到金銘銳手里,淡淡道:“不會的。”
如果當年他早有準備,早做決斷,杜家或許還能保住,阿若或許就不會“死了”。
阿若說的對,他是太子,有些事,是他必須做的。
金銘銳抿了抿唇,沒再說什么,將東西揣進懷里,大步往外走。走過宋池月身邊時,稍稍一頓,低低囑咐道:“好好照看太子……還在氣頭上呢!”
宋池月垂眸頷首。
金銘銳與她擦身而過,又想起了什么,啟唇低笑:“還欠你一頓飯,忙完了補給你!”
宋池月疑惑回眸,卻見那高大的身影已經出門而去。她忙收回視線,去自己的位置上站好。
“過來!”
寂靜了一會兒,成琰的聲音在內殿響起,宋池月眉梢動了動,抬腳走了過去。
“研墨!”成琰頭都沒抬,淡聲吩咐。
見他并未有何為難之舉,宋池月呼吸稍平,眼睛盯著硯臺,目不斜視的研磨。
成琰展開一本描金邊的空折子,蘸了墨,一手字龍飛鳳舞,桀驁張揚,同他的性情如出一轍。
兩人各自做著手頭的事,都不言語。內殿里十分安靜,只能聽到窗外的蟬鳴啁啾,以及內室里風輪吱吱的轉動聲。
殿中放了冰盆,里頭冰了些時鮮瓜果,散出陣陣涼意。讓整個內殿清爽舒適。
成琰寫完折子,叫進來一個小內侍送去宮中。然后又順手拿起手邊堆積的卷宗翻看。
宋池月中途去沏里杯茶,端給他后就自覺的退到書架前乖乖站好,垂著頭默不作聲,眼觀鼻鼻觀心。
“你就沒什么想說的?”一個多時辰后,成琰終于看完了一摞,放下手里最后一本卷宗,端起手邊的茶盞啜了一口,淡聲問道。
宋池月垂著頭,木然道:“屬下沒有。”
成琰端著茶杯的手頓了頓,抬眸看向她,見她一副淡漠規矩的模樣,忍不住笑了笑,揶揄道:“我以為你會夸我……這個決定不容易,我可是虛心采納了你的建議!”
“殿下確實了不起,屬下佩服至極!”宋池月很是乖覺的應承他的話。
裴顯和梁進忠都是金家的爪牙,在黨爭之時,拔除自己的勢力,能做出這樣的決策屬實不易。
而且這也是成琰違背金家利益走出的第一步,其中的艱難和心境轉變可見一斑。
不過她心里雖如此想,表情卻依舊冷淡。
因為成琰這副樣子,實在太像個做了一點兒好事就求夸贊的小孩子……
讓她有些不自在。
成琰原本還有些期待,但見她面無表情的說著言不由衷的話,頓覺好沒意思,也歇了逗弄她的心思,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