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婕真的好悔,這數月來,她悔得肝腸寸斷,日日備受煎熬。
甚至有好多次都夢到杜知若一身鮮血,來找她索命。
她是沒有下毒毒害她,可她也確確實實要毒殺她的孩子。
她當初究竟是怎么鬼迷心竅,才能做出那般天理不容的事來?
“我與阿若自幼相識,因家世相當,我便常拿她作比。她容貌出眾,天資過人,我也不覺得自己與她相差多少。可其實,那都是我自己的一廂情愿。
阿若她從未將我放在眼里。她是高山峻嶺上的一輪孤月,而我,只是淹沒在這市井間的一盞燈火。我卻不自量力的要與明月爭輝……
嫉妒之心,害人害己,真是害人害己!”
鄭婕以手掩面,哭得不能自已。
“小姐,太子妃……您別這樣!都過去了!夫人說了,只要咱們鄭氏一族對殿下還有用,您這太子妃之位便不會動搖。即便殿下……還有皇后娘娘,她不會不管……”紫心從一側環住鄭婕,努力想要安撫她。
“我真是沒用!出嫁了不能為家族謀利,反而要他們為我擔驚受怕!是女兒不孝……”鄭婕嘴唇抖著,聲音哽咽,忽然軟著身子跪了下去。
“小姐,小姐,您別嚇奴婢啊!小姐!”紫心嚇得不輕,忙叫人將太子妃扶起,由一個身形粗壯的侍女背著往紫檀宮回去。
另一處的回廊拐角,宋池月剛抱著一摞書走過,就遠遠看著一眾宮人匆匆遠去的背影,待看清侍女背上昏迷的女子時,眉頭微微蹙起。
那是……鄭婕?
怎么成了這副樣子?
“在看什么?”成琰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后。
宋池月偏頭,冷冷看了他一眼,“殿下還是傳御醫給自己瞧瞧吧!”他這嗓音聽著很不對勁……
說完就抱著書往露翎殿的方向去。
“你手上有傷,我幫你。”成琰上前幾步攔住她,不由分說的將她手里那厚厚一摞書卷捧入自己手中,看了一眼問道:“這些夠嗎?”
“先看著……”宋池月拗不過他,收回手,冷著臉轉身。
成琰捧著書,盯著她的背影,默默跟在她身后。
一群小內侍見太子如此辛苦,心下緊張,卻猶猶豫豫著不敢上前接手。
“太子妃好像病了,殿下可曾去看過她?”宋池月走出幾步,忽然頓住腳。
成琰一呆,險些撞到她,詫異垂眸:“我為何要去看她?她……”
阿若,她那樣害你,難道你就不恨嗎?
宋池月沒什么感情的道:“太子妃身份關系重大,不止牽扯鄭氏一族。殿下剛罷免了兩個金氏的心腹,如今正是用人之際,與太子妃親近,能更好的籠絡右相和鄭氏一族。”
一個太子的婚姻不就該是如此嗎?
總有牽扯不清的利益。
而對鄭婕這個人,她早就沒什么感覺了。
“我不想去!”成琰冷然道,“那些事我會處理,不是什么關系都要靠我的婚姻來維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