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田堂是慕容九回府之后搗鼓出來的,雖說一直以來明面上的主子都是谷雨,可慕容九這邊也沒脫了掌控。
因此擋了誰的路她清楚的很,只是沒想到他們敢在百花展上動手腳,萬一有什么閃失,他們也是要受連累的。
想了想,慕容九還是安排下去,既然這臺階砌好了,沒道理不踩上去。
正好做谷雨的磨刀石。
果然第二日大戲就唱開了。
一大早的,姚皋桂就拉了病父跪在田田堂門口,旁邊還有婆子在呼號,言語之間“百花展”“并蒂蓮”等詞越傳越遠,田田堂被圍了里三圈外三圈
百花展就開在正街的停云齋里,本就是熱鬧非凡的地方,有了昨日的醞釀,今日到來的人更多了,得了消息自然都不想錯過熱鬧。
田田堂就在正街街尾,坐轎子一刻鐘都不到的路,閑著也是閑著。
等慕容九到的時候已經是圍得水泄不通了,好在叫春雨訂了斜對面流水榭的包間,視野也極好。
慕容九一眼就看到姚皋桂的身影,他跪趴在地上,肩膀已經塌下來,額頭也青紫了,頭發亂糟糟的束著,看起來活脫脫走投無路樣。
一旁的軟轎上姚父已經癱成一團,慕容九看不到他的神色,不過周邊的百姓都沒有提出異議,估摸著是灰白一片了。
又看向谷雨,她依舊是清爽樣,旁邊站著丫頭小廝呈維護狀態,許是準備剛出門就被堵住了,因此面上依然是迷茫狀態,好在端住了沒有慌。
那婆子還在呼號,“掌柜娘子,求您行行好,可憐可憐我們老爺子罷,咱們說什么也是鄰居呀!這藥引子就賣給我們罷。”聲音已經沙啞了,可想而知有多賣力了。
谷雨身前的小丫頭脆聲反駁“姚掌柜既然生病了就該去醫館,我們做了幾年鄰居,姚媽媽該知道田田堂不過是養些花花草草,哪有什么藥引子。”
那姚媽媽神情更悲愴“花丫頭啊,老婆子當然知道田田堂是做什么生意的,可現在掌柜的養出了藥引子,就行行好罷,我們沒有五百兩,但往后我們掌柜的當牛做馬也是要報答的呀!一條人命還比不上一朵花嗎?”
姚皋桂依言又磕了個實實在在的響頭。
谷雨等人避開了。
花丫頭就是早些年她們還在外的時候谷雨救下的孩子,慕容九取名花枝。
花枝咬牙“姚媽媽,那不過是以訛傳訛,這蓮花是我們掌柜的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只做觀賞。”又看向姚皋桂“掌柜的,您還是早些抬了老爺子到醫館罷。”
姚皋桂抬起頭,露出猩紅的眼,直直看向谷雨“谷雨姑娘,家父病倒之后,請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藥都不見好。今日姚某得知了偏方,是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的。”
說著又磕了個頭“姚某知道此花是姑娘千辛萬苦養出來的,就靠著它在百花展露臉了。這對田田堂來說是大事一件。”周邊人點頭,百花展上的并蒂蓮這兩日確實出盡了風頭。
“哪怕有人出五百兩,哪怕宰相府公子出面姑娘也沒有賣的打算,由此可看出姑娘并不是貪圖錢財,畏懼權貴的人。”眾人訝異,一個小姑娘竟有如此骨氣?
“姚某一介布衣,不敢催促姑娘。
只是自小便是家父千辛萬苦當爹又當娘地將姚某拉扯大,好吃好喝養著,筆墨紙硯供著,姚某還未來得及報答,家父便病倒了。
辛苦半生,如今話也說不得,連眼睛都睜不開,姚某實在不忍心!
只求姑娘看在姚某病危的老父的份上伸以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