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皋桂面上感激涕零,心里則慌亂極了,不是說谷雨其人最是重視百花展嗎?重金不出,權勢不畏,斷不可能送人!
現在不僅應了,竟然還說要當面入藥!
“姚掌柜,我的并蒂蓮在百花展那里,勞煩您跟我去取。”
聽見這清冷又克制的聲音,姚皋桂才回過神來,身旁的姚媽媽呆了呆,立刻歡天喜地地扶起他,又招呼人將姚父抬走。
姚皋桂壓下慌亂,保證禮數周全的同時悄悄地看向某個窗,幾個身影影影綽綽很快不見,心中冰冷一片。
慕容九也看著那窗口的人離開,很快酒樓出來了個小廝扶著的大夫,唇角微微挑起,熱好場子了,好戲就要開演了。
一刻鐘后,停云齋里。
已經有機靈的搬來了張榻子,姚父躺在上面,呼吸的起伏的都要看不到了。
換了場地的人依然把谷雨和姚皋桂圍在中間,這次還多了株花。
谷雨向周邊見禮,又指了指并蒂蓮“此花叫并蒂蓮,又因為兩株花色不同,花香不同,在下斗膽取名雙花異香并蒂蓮。
眾所周知,并蒂蓮極為難得,哪怕是京城見過它的人也不足一掌之數。”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此前確實從未聽說過,卻不知如此難得,聽這話就是宮里的貴人們也很少有見過的。
于是都騷動起來,哪怕比貴人們多一分見識也是好的。
谷雨擺手,語氣低沉下來“我的師父田田翁遠游前,雖未明言,但他始終是希望我能成材的。多年來的悉心教導,日日夜夜的陪伴,寒來暑往的言傳身教都讓谷雨受益匪淺!”
聞言騷動聲更大了,田田翁在京城可謂是如雷貫耳,百花展上帶來的花花草草從來都是頂級的、聞所未聞的。有多少達官貴人求見他,可惜他只在每年的百花展出現,一結束就走。
最近兩年不再出現,原來是遠游去了?很少露面是收了關門弟子?
姚皋桂見她還在長篇大論,以為反悔了,心中一喜,不由清嗓子佯裝急切“谷雨姑娘,既然大夫和花都近在眼前,還望姑娘發發善心,救救家父。”
眾人許久沒有聽到田田翁的消息了,正聽得起勁,聽到姚皋桂催促,心中不滿,急什么,病了那么久還差這么點兒時間?
但畢竟是人命關天,也不好惡語傷人,只是面色不太好看。
谷雨沉默片刻,只輕聲嘆息“如今不負教導,卻不知他何時回京。想來是不能見證我的成就了。”
一些感性的婦人聽著這話,也跟著哀傷了起來,可惜了,小姑娘辛苦半天卻沒能讓師父看一眼。
姚皋桂估摸著谷雨剛才答應太快,現在是舍不得了,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這才磨磨蹭蹭,這不正合他意?于是也跟著拉扯起來“若是谷雨姑娘想要等田田翁看一眼,姚某也是可以等的。家父雖然病重,卻還不到最后一刻……”
谷雨眨了眨眼,話里話外都在說她輕重不分。于是抿嘴笑了笑“君子當一言九鼎,谷雨雖一介女子,卻從來都被教導著學習當個君子。”
那些婦人更心軟了,多好的孩子。
谷雨便做了個請的動作“罷了罷了,請大夫取花蕊罷。”
姚皋桂又是被她一個回馬槍打得不知所措,但見安排的大夫上前后,定了定神,他們安排好了罷?
大夫自然是此花多神奇,藥效多好,多對姚父的病癥云云,說完就要摘花,卻聽到人群中一句中氣十足的“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