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李綏又啜飲了幾口熱水,適才萬分疲憊地道“昨夜只是累了些,做了一晚上的噩夢罷了,倒是”
說話間,李綏遞出杯盞,趙翌方
接過,便聽到耳畔再次響起。
“倒是昨夜隱約聽到有人在唱阿姐阿娘她們常常哼唱的那首童謠,也不知是真的還是在夢中。”
此話一出,念奴和玉奴皆彼此相視一眼,一副心知肚明的模樣。
“唱得倒是有些”
察覺李綏一副不好說的樣子,趙翌手中微頓,略有些心虛地將手中茶盞遞給了玉奴。
“你們可是聽到了”
就在此時,聽到李綏向他發問,趙翌循聲回頭,對上李綏詢問的目光,不由認真地岔開話道“昨日趕回來本是要入宮向天子稟明西域各方的軍情,我這會也該入宮面圣了,你再休息休息。”
說罷,趙翌對念奴和玉奴又囑咐了幾句,便頗有幾分迫不及待地離開了。
正在念奴和玉奴低頭想笑時,便聽到更加毫不顧忌地笑聲傳過來,待看過去,不是自家王妃又能是誰
瞧著與昨日懨懨的神色相比,此刻明顯又恢復往日神采的李綏,念奴不由松了口氣,隨即領悟過來道“王妃知道昨日是大王唱的歌謠”
李綏聞言含笑點頭,不僅如此,她還記得昨日趙翌是如何捏她鼻子,捉弄的。
想到平日里沙場執劍,不懼生死的趙翌卻是在昨夜語言生澀地給她唱歌,雖說聲音是好聽的,帶著男子獨有的深厚嗓音,卻總是顯得笨拙了幾分。
再回想方才逃離般岔開話題,離開屋內的他,李綏便不由笑得更深了幾分。
伴隨著時間一點一點推移,崩逝的元成帝已然變為了神牌,入了皇陵,成為了史書上上謚的“昭帝”,化為了陳氏江山的又一段歷史。
而不久后,就在第三日,梁王陳赟,一個六歲小兒便在以楊崇淵為首的官僚朝臣推舉下,坐上了天子御座,成為了周朝的新一代帝王。
與此同時,楊崇淵依舊以太尉之職,輔佐年輕帝王執掌江山,然而說是輔佐,事實上相比于元成帝,這個半大的天子連半點權力都沒有了,不過是一只金絲雀被日日簇擁奉養著,自此,重臣皆日日來往于太尉府匯報公務,一切批文也只需太尉首肯,皇帝早已淪為蓋璽印的人。
可即便如此,好景也不長。
相比于前世,這一世的楊崇淵似乎已并不耐等太久,不過半月長安城便開始傳唱天子當易的歌謠,緊接而來的便是天象忽變,似有新星閃耀夜空,直逼北宸,不久后在楊崇淵代天子祭祀時,洛陽城更是出現了鳳凰落凡等圣君出世的異象。
因而到了六月二十五那日,天子忽下詔,向天下宣布自己才得不濟,決定退位讓賢,由輔政大臣,太尉楊崇淵為新帝。
然楊崇淵兩次推脫不受,最終只得在以弘農楊氏為首的世家帶領下,群臣再次誠懇切切請求,寫下了群臣請愿書,這一場天子交接的戲碼才終于落幕。
七月一這日,楊崇淵終于黃袍加身,在百官的朝賀下,一步一步拾級而上,登上了至高的天子寶座,改國號為興,設年號為景元,史稱景元帝。為彰顯新朝開放,包容,萬象更新,楊崇淵登基當日便大赦天下,減免賦稅,開放政策鼓勵周朝與邊疆各國通商,同時于含元殿設宴君臣同樂,更于朱雀門前設宴七日與百姓同樂,全然取消了從前國喪的沉悶,讓長安城乃至整個大新都恢復了往日欣欣向榮的繁華。
就在眾人以為一切塵埃落定,新的王朝將會一步一步平靜走入新的紀元時,楊崇淵的一紙詔令轟動了全國。
立,嫡長子楊延為新朝太子,擇吉日興冊封禮。
早立太子,從某種程度上說,的確是穩定超綱,避免儲君之爭的辦法。
對此眾人既意外卻又并不意外,因為
大郎楊晉的離去,無疑李氏所生的兒子是最有資格成為太子的,但同時朝臣們也深知,楊崇淵對于楊延這個嫡長子是并不滿意的,更何況,國之功的兒郎楊徹。
所以在這一刻,于長安城這一方江河之下,早已不知不覺間暗流涌動,即將掀起又一場歷朝歷代避免不得的爭斗。
那便是,太子奪嫡之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