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老爺子的選擇,沒有錯。
留在戰場上的戎守安,對整個戰局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之前天羅敗北的主要原因,就是戎家人出名多年,思維習慣都被吳國的將領摸透。
只要看準這點去考慮,專門進行針對,戰局贏面,便總在武國一邊。
可戎守安不同。
他的人生前十五年,并未受過戎家人的教導。
在戰場方面,便仿佛一頁白紙。
而白紙,代表著很多的可能性。
他會有許多奇思妙想,許多出其不意,再加上戎老爺子的經驗,合在一處,抵住了進犯的武國。
但也,到此為止。
雙方兵力軍資差距存在一天,戰場的贏面,便永遠在武國一邊。
戎守安的十五歲到二十五歲,整整十年時間。
天羅,一直處于和武國周旋的境地。
可能今年,武國拿下了一城。
明年,這城又被天羅奪了回來。
戰亂紛擾,不見停歇,漸漸的,便也達成了詭異的平衡。
兩國摩擦不斷,卻又誰也,奈何不得誰。
二十五歲的戎守安,已經失去了自己的爺爺,所有的叔伯,被動接手了元帥之位。
他不想年齡漸大,舊病屢犯的父親繼續待在這戰場上;也不想京都的母親,盼了這許多許多年,盼不回愛人。
于是讓父親回京陪伴母親,自己一人留在了邊疆。
也是這年,天元帝駕崩。
太子繼位,稱天藺帝。
天藺帝不像他的父親一般,重兵重武,上位第一件事,便是發布政令,在天羅的“禮”上,加了許多條條框框。
他覺得,天羅泱泱大國,最重要的方面,便在一個“禮”字上。
禮,便是天羅與其他蠻夷之國的區別。
他愛文,愛詩詞,愛風花雪月。
卻獨獨不曾考慮過,天羅的那頭,還有一個猛獸,正在虎視眈眈。
軍費被克扣,軍需減少,將士們在冬日大雪中活活凍死的時候,京都歌舞升平,正在歡慶皇帝的生辰。
戎守安吩咐了將士們守城,一個人回了京。
拿著刀沖進歡宴。
一刀,劈了天藺帝面前的宴席。
天藺帝哭喊著護駕,鼻涕眼淚流了滿臉。
可身旁的近衛軍,無人敢上前。
戎家人,這三個字對于所有天羅國的人來說,都代表著強大,代表著不可忤逆。
戎守安扯著天藺帝的衣領,將他扯出了皇宮,帶到了城中一處。
那是一條,屬于窮人的街。
街上,隔上幾步便是一具被活活凍死的尸體。
天藺帝怕了。
不斷求饒,不斷保證著他會做一個好皇帝,會想法子解決這些。
一直保證了不知道多少條,戎守安才放開了他。
他又回了邊疆。
臨了,只留下了一句話。
“天羅的江山,是我戎家守下來的,你做不好皇帝,有的是人做。”
天藺帝怕了。
卻也,讓心底那顆名為猜忌的種子迅速生根發芽,長成了參天大樹。
戎守安都已經明說了!
他就是惦記他天羅江山!
別說以后,便是現在……天羅的江山也并非完全在他的手中!
戎家,忠勇之家?
非也非也。
實乃亂臣賊子!
天藺帝一改上位以來的享樂之態,開始專心朝政。
京中大臣都說:陛下只是一時糊涂,看吶,這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