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薔閉了閉眼睛。
和娜娜一起被挖出來的,還有那個被她護在身下的孩子,也沒了呼吸,旁邊不遠處,是一對年輕的夫婦,或許,是這個孩子的父母。
救援隊的人檢查了娜娜的體征,搖了搖頭,很明顯人已經完全不行了。
周光不信,他開始給娜娜做心肺復蘇,做人工呼吸,但衣服實在太厚了,他幾次脫了力,又舍不得脫了娜娜的衣服,怕凍到她。
救援的醫生也陸陸續續趕到了,再次檢查了娜娜的情況,也是搖搖頭。
周光渾身脫了力,抱不起娜娜了,像是孩子一樣伏在地上,哭聲宛如那悲慘凄叫的烏鴉,粗嘎,悲慟。
眼淚一滴滴的砸進娜娜的衣領里,周光像個丟掉了心愛玩具的小孩子,不知道該怎么辦,他去求救援隊,想讓他們救救娜娜,他的眼神移到秦薔身上,他把所有人都當成救命稻草,只要能救救他的妻子,怎么都行。
燕竹輕嘶了聲,猛地吸了口氣,壓下心口的酸澀,“你說,人怎么就要經歷那么多磨難呢?”
秦薔也不知道,人為什么要經歷那么多的磨難呢。
相愛的人,就不能好好的相守嗎?
傷者都被送去了醫院,周光不相信娜娜已經死了,非要跟著一起,旅行隊的幾個人跟著他,怕他做傻事。
秦薔和燕竹跟著兩個救援隊的隊員下山,沒有在救援隊駐扎的帳篷處停留,兩人一路悶頭走著,誰也不說話,那么長的一大段路,走出來的時候天都快亮了。
秦薔遞給了燕竹一支煙,嘆聲氣,“我有點累。”
燕竹眨眨眼睛,誰不是呢。
兩人找了家已經打烊的酒館,在門口蹲了下來,點燃煙,秦薔破天荒的想著,如果今天這場雪崩里,她死在這里了,家里那兩個人,會不會為她掉兩滴眼淚,會不會有那么點后悔,后悔這些年沒能讓她隨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后悔對她那么多的束縛。
還有徐醫生,好歹她也追了那么久了,他會不會稍稍的替她緬懷一會?
生死這種事情,太難料了,這也彰顯了人生的悲哀,因為你永遠不知道,意外什么時候會來。
秦薔的手機已經完全作廢了,不知道是不是雪壓下來的時候她趴的地方有石頭,總之,不但開不了機,屏幕還碎了一塊。
燕竹的手機則是直接不知道丟在哪了,好在秦薔口袋里還裝了那么點少得可憐的現金,天已經亮了,打聽了雪山上傷者被送到了哪個醫院,攔了輛車,兩人去了醫院。
找到周光又廢了好大一番功夫。
他坐在病房的床邊,娜娜躺在床上,手上的傷還沒包扎,誰都不讓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