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下心頭撲面而來的酸澀,秦薔給他和娜娜拍照片,拍完之后,周光把娜娜放在床上,似乎終于接受了她已經離開了的這個現實,俯下身去親吻她的唇瓣。
秦薔拿起相機。
眼淚砸在娜娜的眼睫上,再沿著她的眼角滑下,看上去,宛如哭的人是床上躺著的娜娜。
周光站起身,先是跟她道謝,然后又開始到處找手機,他要給娜娜的父母打個電話,總要告訴他們的。
但他找到了手機,捧著手機的時候卻忽然停頓下來,再也繃不住了般的嚎啕大哭,“我要怎么說啊,我說什么啊?告訴他們我沒有保護好他們唯一的女兒,讓他們白發人送黑發人嗎?”
秦薔心口憋悶的厲害,深深的吸了口氣,她想要勸導周光,這不是他的錯,但她清楚,這種勸導沒有任何用,因為這些傷口,不是當事人,永遠想象不出來會有多疼。
秦薔攥著相機退了出去,把空間留給周光。
她出去之后,燕竹已經找護士要來了藥,喊她過去消毒包扎下傷口。
秦薔坐在醫院的長椅上,隔壁房間住著的幾個人也是那場雪崩里的幸存者,聽他們說起里面有個一家三口全都遇難了的,秦薔想到了娜娜當時護著的那個孩子,周圍躺著的,應該是孩子的父母。
燕竹的動作并不溫柔,甚至還有些毛手毛腳,秦薔輕嘶了聲,她心虛的給她吹了兩下,“行了,馬上就好了。”
下午的時候,兩人從醫院離開回了民宿,秦薔想去重新買個手機,辦個卡,雪崩的事情何子陽現在肯定也知道了,給她打電話打不通估計要急死了。
燕竹倒是沒什么人掛念,她出來的時候誰都沒說,孤家寡人一個,也沒人惦記她。
買了手機,補辦了電話卡,秦薔想給何子陽打電話的時候才想起來,她好像不記得何子陽的電話了。
但她還沒來得及困擾,開機之后她發呆還沒有兩分鐘,立馬就有電話進來了,秦薔接通,“喂。”
“你在哪?”有些暗啞的男聲,帶著絲絲壓抑。
是秦朗。
秦朗在看到雪崩的消息的時候覺得眼前一黑,心口一跳,他自然是知道秦薔去霖市的,既去了霖市,雪山這種地方想必不會錯過,加上電話打不通,秦朗當時正準備去上課,來不及想別的,放下書本就直接給何子陽打電話。
那邊何子陽比他還要慌亂,秦朗得知秦薔確實是去了雪山,反而冷靜了下來,他本來是要自己一個人過來的,但何子陽肯定是不會在家里等著的,于是兩個人買了票,一個從S市過來,一個從B市過來。
秦朗到的稍早一點,本想著試試給她打個電話,看看能不能打通,沒想到竟然通了。
那一瞬間,說是腦子里天旋地轉都不為過,出了一身的冷汗,想要把這丫頭抓到眼前狠狠的打一頓,這時候他覺得,這死丫頭被揍一點都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