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行走了十幾日,終是行至了原路程的一半,到第二天午時,正行至一處山脈中,不想突然狂風大作,未過一會兒,便下起了滂沱大雨。
一行人只得暫時休整,信王妃讓人支起了帳篷,與秦寧母子等女眷們紛紛到了帳篷里頭避雨,讓鄧堯帶了一隊人去前頭探了探路,瞧瞧有沒有客棧什么的。
鄧堯這一去就去了許久,信王妃覺得有些不安,正欲令人去尋一下鄧堯,卻被秦寧給阻止了。
“如今雨天路滑,他們回來的遲一些也是正常,倒是我們一些婦孺在這邊,最是不安全了,我從前聽人家說,山野間有許多匪患,那些匪患很是兇猛,專門打家劫舍,我們倘若將人都給派了出去,碰到了這些匪患,不說累及自身,也拖累鄧二哥哥。”
曾經在太后身邊做一等宮女,后被封了郡主,得以嫁給鄧堯的榮歡,是個寡言少語的人,此刻聞言也說:“兒媳從前在太后身邊的時候,倒是當真聽說過,似乎就在這一片,有匪徒占山為王,當地的官員屢次剿匪都敗興而歸,我們還是謹慎一些的好。”
信王妃是個很善于聽從別人建議的人,聞言便歇了讓人去尋鄧堯的心思,但也因為秦寧和榮歡的話,心中隱隱升騰起戒備。
信王府一共帶了二十個護衛,剛剛鄧堯出去的時候帶走了三個,便剩下了十七個,還有秦寧從鏢局請的五個人,算起來是二十二個人,倘若真有匪患,也不是沒有一拼之力。
只是如今暴雨還未有停歇的意思,他們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不比匪患們善于利用地形,就怕匪患們伏擊他們,他們還不知道人家在哪兒呢。
信王妃又覺得自己多想了,剛剛榮歡也說了,只不過是有可能,她們不該那么點背,剛巧就碰上那打家劫舍的匪患。
暴雨初歇。
信王妃剛松了一口氣,就突兀的聽到“嗖——”的一聲,一箭矢直直的射入到了大帳里頭,正是信王妃偏頭的一瞬間,那箭矢掠過她的發絲,射斷了她一縷頭發。
信王妃哪里見過這陣仗,當即嚇得失了聲。
外頭傳來廝殺的聲音,秦寧透過帳篷看向外頭,似乎來人還挺多。
秦寧握緊了小哲皓的手,走到信王妃跟前,頃刻間便做下了一個決定,“王妃,這些人似乎是針對你而來的,不妨我與你換了衣裳,王妃且帶著小哲皓從后頭走開。”
信王妃道:“不,本王妃對你無恩無德,怎肯讓你去替我。”
秦寧道:“這些人與我們無冤無仇,無非是劫財而已,民婦落到他們手中,應該不會有什么威脅,但王妃就不一樣了。”
“王妃身份貴重,他們保不齊會利用王妃,獅子大開口,這還是最好的情況,倘若他們生出歹心,辱了王妃的名節,王妃可能承受得住?”
信王妃想了想,她也是官家小姐,自幼熟讀女戒,倘若她受辱,怕是會一根麻神吊死,也免得累及信王府。
“但是我可以。”秦寧的聲音格外的堅定,“更何況我之所以選擇與王妃互換妝容,也是因為我有求于王妃,我希望倘若我有個什么意外,信王妃能夠替我照拂于他,不至于他一個人孤苦伶仃的,這大抵是我這個無能的母親,唯一能給他做的事情了。”
小哲皓很迷茫,母親她是在說什么?
他覺得這個母親陌生而又熟悉,之所以陌生,是因為同這一陣的母親很不同,如今的母親哪里會說這樣喪氣的話呢?
之所以熟悉,是因為從前的母親時常說這樣的話。
他眨了眨眼睛,“無論怎樣,我要和母親在一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