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倒未嘗不曾有當街縱馬的子弟混亂之下傷人的事例,但那些人大多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哥,也只是傷人,并不曾真的就將人給撞死。
輪到這個平平無奇的馬夫,駕著笨重的馬車,還是在小巷子里頭,速度一定不會很快,會將人給撞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除非是有人故意設計,想要害死云蔚然。
“但是秦曦與云家少爺無冤無仇的,為什么要害死云家少爺?”便有人發出這樣的一聲疑問。
人多的好處便是大家的想法也多,這時便有人說:“說不得當時云蔚然機緣巧合下知道了秦曦孕有一子的真相,所以秦曦只能殺人滅口。”
周遭人也都覺得這個理由很充分很恰當。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竟逐漸拼湊起整個事情原來的面貌。
秦曦跪倒在地上,依舊不死心的嘴硬道:“不,不是這樣的,我是被陷害的......”
謝益邁著小步子往前走,走到了秦曦的對立面,二人一跪一站,堪堪是同樣的高度。
謝益直視向秦曦的眼睛,“我確是她不曾承認的兒子,自小照顧我長大的婆婆臨死前將所有的真相都告訴我。”
“她不喜歡我,不過留著我當做往后能一步登天的棋子。”
“她派人殺害了從小照顧我到大的婆婆,更甚至還準備殺害我。”
“我為有一個這樣的母親而感到羞恥。”
他這樣說的時候,將自己的發箍給取下,然后從袖中掏出早就準備好的剪刀,剪下一縷發絲,然而飄飄揚揚的掉到地上,“她既不想認我,從今往后我便只有父親,而沒這個母親。”
“誰對我好,誰就是我的母親。”
謝益說完這些的時候,又跪到了顧昭的跟前,抱住顧昭的大腿,“懇請小將軍為我婆婆做主,并著人帶我到我父親的跟前。”
從這小子出來的那一刻起,顧昭就一直在看他,不得不說遺傳的力量在謝益的身上真的是太強大了。
他的容貌與謝文卓有七分相似,很是俊俏的一個小兒郎,若不出意外的話,想來將來長大后也會風采卓然。
而這小兒郎縱年紀小小,心機與手段卻是一點兒也不缺,他的心狠,更是十足十的遺傳了謝文卓與秦曦這兩個人。
用自己母親的性命做獻祭,來求一條通往美好未來的康莊大道。
謝益清晰的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繼母是誰,一點兒也不猶豫的選擇了能給自己帶來最大利益的父親。
真是讓人不得不服。
顧昭的眼中無可避免的顯現出一抹“厭惡”,然后撤回自己的腿,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褲腿,那種嫌棄的意味都不帶遮掩的。
謝益也忙后退,十分恭謹的低下了頭,然而低下頭的瞬間有深切的恨意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