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卻并沒有看到預想中的尸山血海,而是滿地鼻青臉腫打滾呻吟的壯漢……他爬起來,愕然四顧,竟然一個人都沒死。
“喂,你這個震驚的表情很傷人啊。”
李白搬了張椅子坐過來,苦惱嘆氣:“…為什么每個人都當我是殺人狂啊?我看起來就特別像是輕賤生命的人么?”
實在,難以理解。
所有人好像都覺得:只要劍術高超,那么就一定會魚肉弱者,只要變得強大,踐踏其他人就理所當然。
可那樣的世界又有什么意義?
和地獄又有什么區別?
簡直令人作嘔……
他嘆息著,看向前面。
原本那個抓著弩箭想要殺人的家伙,此刻正鼻青臉腫的在地上蠕動掙扎,想要掙脫繩索,可察覺到李白的視線,便又僵硬在原地,被塞著抹布的嘴里嗚嗚做聲。
“王車兒?”李白問。
地上的男人瘋狂點頭,嗚嗚做聲。
“你應該早一點自我介紹的,不然也不會發生這么多不愉快的事情。”
李白摘下了他的嘴里的抹布,凝視著他的面孔,鄭重發問:“那個叫當官的孩子,去哪兒了?”
“……當官?”
王車兒茫然,想了半天:“當官是誰?”
于是,李白和荀青的神情就變得難看起來。
“那個乞討的小孩兒。”荀青冷聲提醒:“別說你不認識。”
好像瞬間恍悟,王車兒臉色驟變,瘋狂搖頭:“不關我的事,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兒。他前天被人買走了!”
“什么人?”李白追問。
王車兒的表情抽搐了一下,眼神游移:“我、我不知道……”
“是嗎,那就算了,看來是我打擾了。”
李白頷首,起身,俯瞰著他難以置信的表情,可眼神卻變得冰冷起來,再無溫度:“你該不會以為我會這么說吧?”
王車兒的驚喜笑容凝固住了。
“當官死了,前天的事情,應該就在你賣掉他之后。”
李白沉聲說:“我不清楚你對此究竟了不了解,不過,在我看來,像你這樣的人渣,恐怕也沒辦法體會生命有多重要。
如果你知道一點什么的話,請你告訴我。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的話,我會很遺憾——”
在他說話的時候,按著自己的劍柄,語氣平靜又冷漠,俯瞰著王車兒的面孔時,神情就變得毫無波動。
他說:“會有很不好的事情,在你身上發生。”
死寂之中,王車兒的表情抽搐起來,掙扎著,欲言又止,可到最后,艱難的,移開了視線。
不發一語。
荀青沉默了片刻,正想要說什么,可是有凄厲的聲音迸發,自李白的手中,鐵光飛舞,掠過了王車兒的面孔,將塵埃和空氣切裂,只留下了冰冷如電的殘痕。
無數發絲突兀的飛起,在空中簌簌飄揚。
王車兒下意識的閉上眼睛,驚恐尖叫,一陣抽搐,許久,才發現自己并沒有死,只有頭頂上光禿禿的一片。
他顫抖著,褲襠已經濕了一片。
當他抬頭的時候,便看到李白的冷漠的面孔。那個少年低頭俯瞰著他的臉,一字一頓的告訴他:“下一次,就未必這么準了。”
“我、我真的不知道,大爺饒命,饒命啊!!”
王車兒尖叫著,涕淚橫流,他的本能告訴他,眼前的這個少年是玩真的,當死亡降臨在身邊時,不知所謂的骨氣和蠻勇已經消失不見,被這一劍徹底擊潰,語無倫次的求饒:“是兩個沒有見過的人來找的我,我不認識他們,從來沒有和他們打過交道,他們,他們說要買人,我就賣了,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對了,是云間樓,一定是是云間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