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沒和你這種血債累累的家伙喝酒的習慣。也沒有聽曲吟詩的時間。”
李白揮手,青色的劍氣揮灑,切裂了舞臺之上華麗布景,令一切破裂坍塌,瞬間美景不復,可舞臺上的歌姬卻還在依舊歌唱著。
只是動作卻忽然卡頓了起來,就像是生銹了的機關人那樣,驟然一聲巨響,折斷,脖頸之中無數齒輪和簧片飛出,可是卻看不到機關核……
只有幾顆渾濁的晶體遍布裂痕。
荀青瞬間悚然。
又是這種偽造的機關核!
“嘖,可惜了。”
李伯卿微微搖頭,似是遺憾:“這個舞臺,哪怕有烏有公的技術,也花了我十一萬金呢。”
“十一萬……金?”
荀青僵硬。
已經完全無法理解。
理解不了那個數字的龐大,也無法理解,為什么這個世界上會有人將這么多錢投入到這種東西上!
十一萬金,足夠多少人生活一輩子了!
李白冷哼,“窮奢極欲到這種程度,我該稱贊一句不愧是貴胄么?”
“貴胄?”
李伯卿冷笑,搖頭:“如今武氏當朝,李家的貴胄又值幾個錢?你們知道李家有多少人么?
像我這樣不起眼的卑微旁支,在長安城里不知道有幾千個幾萬個,卑賤如草,這個身份也不過是別人用來嘲弄我的笑料……倘若不是慣會生意,日進斗金,誰能又看得起我?”
他低頭,俯瞰著杯中的倒影,鄙夷的搖頭:
“又有誰還記得我這個前朝的貴胄?”
“就為了錢?”荀青咬牙,已經克制不住憤怒。
“不然呢?還能為了什么?”
李伯卿回眸,漠然的凝視著李白手中的長劍,嗤笑出聲:“難道還能為了什么大家和道理么?”
“你們還是,太過年輕了啊。”
那個爛醉的中年人咧嘴,像是野獸一樣,雙眸中泛起了鬼火一樣的光,充滿惡意:“你們什么都沒有,所以,什么都不會失去。
因此,才能無所畏懼,所以才高高在上的在這里同我講什么大家和道理。”
“從頭到尾,你們都沒有能理解過——”
他沙啞的大笑,“你們所在乎的那種玩意兒,和世上最寶貴的東西相比,不值一提!”
崩!
李白再忍無可忍,揮劍斬落。
可舞臺之上,殘缺的那一具傀儡卻四足匍匐而來,如同蠕動的鬼魅那樣,以自己更勝金鐵的軀殼為主人擋下了這一擊。
殘缺的面孔上,一半點著紅妝,嬌艷迷人,可另一半的缺口后無數齒輪緩緩轉動著,貓眼石所鑲嵌成的眼瞳里一片空洞。
像是幽魂那樣,令人毛骨悚然!
“差不多……”
李伯卿自爛醉中輕聲呢喃:“也該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