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口,路行遠逮著了一位正在給人釘著紐扣的大媽。
“你要做什么?”
路行遠把健身褲放到縫紉機上,“褲子,就是這種。”
“做不了,我沒這個布料。”
“我有,做一件五塊錢,你愿意做?”
“料子在哪?我試試吧。”
“料子還沒有,您留個地址,過幾天我讓人送你家里。”路行遠說著掏出筆紙。
記下了大媽的地址,路行遠蹬著自行車再次奔向下一個胡同。
他不比李德江等人對這里的熟悉程度,只能尋摸這些做小生意養家糊口的縫紉工。
正陽門、戴家胡同、崇文門跑了個遍,路行遠才聯系了四五個人,里面還有二個疑惑不定,見他拿不出布料,一副遇到騙子的防備。
眼看天黑,路行遠再次回到了李德江家,李德江等人都早已等著呢,除了李德江的母親,他回來的最晚。
路行遠喝了口水后,問道:“咋樣?”
李德江:“我聯系了七家。”
潘才:“我六家。”
拉不下臉的李父:“六家。”
臉皮薄的李小妹:“五家。”
路行遠咂咂嘴,大家效率都不行,倒是剛回來,一口喝掉了杯子里的冷茶后的李母,喘著大氣說聯系了好幾十家,才讓他心花怒的直呼:“婦女能頂半邊天這話一點不假。”
天黑了,燈亮了。
路行遠在李德江不知哪淘換來的,臟兮兮的練習本上奮筆疾書,這些會踩縫紉機的人,對現在的他來說都是寶貝。
一切妥當,路行遠臨回校前,將王雄的一萬塊錢遞給李德江:“大江,一萬塊錢留給你,等明天把取貨的人介紹給大潘后,去紡織廠再訂氨綸布,價格給高一些也可以,一定要利用健身褲沒風靡起來的時候,多存一些氨綸布。”
至于健身褲賣不出去,路行遠從沒想過。
健身褲在他上輩子的八十年代中后期可是風靡全國的存在。
一路趕回學校食堂,路行遠運氣還不錯,八毛錢一份的排骨竟然還剩一份,再遲一些便只有吃大白菜的份了。
一份排骨、一份茄子,一份飄著點油花的蘿卜湯,外加滿滿一大瓷缸的米飯,跑了一天的路行遠大口扒拉著,吃的賊香。
“同學,往旁邊挪一挪。”
餐桌加人,埋頭扒飯的路行遠沒當回事,屁股連著凳子一起歪了歪,科技學院食堂的餐桌是圓桌,這會食堂人頭攢動,能擠就擠擠了。
“咦,你咋來了?傳媒學院的食堂飯菜應該比燕科院的好多了吧。”
聞著一股比飯菜還香的香味,路行遠不經往旁邊看去,這才發現讓她挪屁股的,竟然是許久不見的陳紅。
“確實比你們好多了,你們的學生會干什么的,這都不慫恿你們這些愣頭青鬧起來?”陳紅笑盈盈的坐下后說道。
路行遠無語:“人家都是干部,能慫恿鬧事?再說又不是吃不下去,比老家伙食好多了。對了,這么晚,你來這干啥的?”
“圓明園那邊白天搞了一個詩會,過去瞅了瞅,發現沒什么意思,就跑來這邊嘗嘗你們燕科院的食堂咯。”
路行遠吸了吸剛夾住的一塊排骨:“詩會啊。沒啥興趣。”
雖然當下一些自稱詩人的人,寫不出后世某人那種“褲襠體”、“屎尿體”的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