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真應了,“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這句老話。
路行遠自從搞出健身褲,寢室衣柜里的人民幣便騰騰騰往上漲。
寢室衣柜分成四宮格,屬于他的那個格子在左上角,格子里面衣服少了,倒是花花綠綠的人民幣碼了整整好幾沓。
路行遠從沒想過,他也會有一天發愁錢太多,沒地方放。
儲蓄所他不敢去,這錢在現在就是掙的不正當,給他沒收了都沒地方哭。
放在寢室又不是那么回事,趙國章三人的人品沒啥說的,但這么多錢在眼皮底下晃悠,太膈應人了。
柜子前站了好一會,路行遠最終下定決心——先買房。
李德江在通州蹲守氨綸布,潘才在督促左鄰右舍生產健身褲,路行遠只好一個人跑去了王府井。
王府井對面,金魚胡同口。
賣北冰洋汽水的老頭不在,路行遠一頭扎進了金魚胡同,左右一打聽,直奔一座不遠處的豪門大院走去。
老頭姓范,路行遠到時,正敞著襖子和一幫人在院子外胡侃。
路行遠喊他時,范老頭一開始還沒認出來。
幾個月前,路行遠還是解放鞋、布褂,現在皮鞋、夾克衫差異感太大,好在他記得給他送過禮的李德江。
面對路行遠的詢問,范老頭遲疑道:“院子不知道還在不在呢,那老頭年前就念叨急著出國投奔閨女。”
“走沒走的,您老也帶我去看看?”路行遠勸道。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范老頭沒轍,和家里老婆子打過招呼后,跳上路行遠的車后座:“后海那邊的鴉兒胡同。”
蹬著自行車的路行遠小心肝一顫。
后海的鴉兒胡同可是黃金地段,放在清朝,那邊住的非富即貴,別的不說,就憑一座南書房可見一斑。
“那院子有證?住戶多不多?”路行遠一邊來勁的蹬著自行車,一邊問道。
“這你就放心吧,人家那可是有證的房子,以前有十來家住戶,這兩年老頭把人都糟踐走了。”范老頭說道。
聽了這話,路行遠瞬間心花怒放了,這年頭沒有住戶扯皮,又有產權證的四合院往哪找去。
坐北朝南,正對后海的南書房不遠處,范老頭指點路行遠進了胡同口,又往前蹬了三四百米,示意路行遠停下。
“就這,門沒鎖,關老頭應該沒走。”范老頭指著紅漆斑駁了的大門對路行遠道。
灰墻灰瓦,外里瞧上去有些破爛,路行遠站到了墊著腳瞄了瞄,一無所獲。
范老頭把門拍的砰砰響,他住的大雜院向來是大門四開,這會逮著了緊閉的如意門拍的起勁。
滋啦一聲,如意門開了半扇,一個頭發白了大半的小老頭出了門,瞥了眼范老頭:“你們有事?”
“少東家,這位小哥想著手你這間三進院子。”
范老頭矮著半個身子拱手的姿勢,看的路行遠目瞪口呆。
他感覺有些不可思議,這都啥年代了,還搞這一套,嘴里還喊少東家?
幾十歲的老頭,喊幾十歲的老頭少東家?
要說這里沒故事,打死路行遠都不信。
被稱東家的關老頭自顧自進門后,八卦之心早已熊熊燃起的路行遠,好奇道:“范老頭,你們這是?”
范老頭呵呵笑道:“解放前燕京城最大的酒樓就是他家開的,我父親是酒樓大廚,我小時候就喊他少東家,習慣了。別問了,先進去看院子吧,這院子不錯的。”
邁進大門,一顆半死不活的銀杏樹映入眼簾。
扒窗戶看了看倒座房,發現里面蛛網密布,放著些亂七八糟的雜物,路行遠搖頭走過了垂花門。
比起一進院中,古時用來給傭人住,擺放雜物的倒座房,二進的東西廂房看上去干凈整潔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