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小房間唯一讓路行遠感興趣的是懸在梁上,能有路清荷小拳頭大的那個大蜘蛛了。
路建軍講完來意,路玲瞅也不瞅門口站著的陳老漢老兩口,而是滿眼淚水的看著自家男人道:“陳安,我爺、我爹說的話你也聽見了?你什么意思?”
對這個家,路玲是恨絕了。
她自從嫁過來就沒過上一天好日子,陳家老大兩口子倒是沒敢動過她一個手指頭。
但夾槍帶棒的污言穢語幾乎天天有。
連著老大家的幾畝地,也是今天被占一壟,明天被占三分,而陳老漢兩口子和陳安一個屁都不敢放,她夾在中間心力憔悴的很。
但這些都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她不想讓自己未來的孩子,也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
眼見陳安眼神漸漸堅定,陳老漢的老伴帶著哭腔突兀道:“二子,不能走啊,你要是去啊,這一去,孩子以后姓什么,你怎么做人啊!”
一旁一直沒插話的路行遠頓感無語,這老太太想的還挺遠,他都沒意識到這岔。
“孩子就姓路怎么了?陳安你個慫貨活該一輩子沒出息,我瞎了眼才跟了你,但你想讓我孩子也過這種日子,門都沒有。”
指著陳安說到這,路玲的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但她依舊強撐繼續喊道:“今晚你要是走,我倆的日子還能繼續過下去,慢慢熬,老天只要沒瞎眼,總會有出頭的一天。”
“可你要是不走,我倆這輩子就算到頭了,孩子我一個人也能把他帶大成人,總不會比你這個沒出息的差。”
被路玲聲嘶力竭罵了一通的陳安再也忍不住,扶著路玲的后背嚎啕大哭:“玲子,我走,我們一起走。”
路行遠躲在后面抹了下眼角,走上前勸道:“二姐,二姐夫別哭,都別哭,看有啥東西要帶走的,收拾一下,今晚一并帶走。”
經路行遠提醒,路建軍扶著閨女從床上站了起來。
陳安一邊擦著眼淚一邊開始尋找兩口子值錢的東西,但找來找去也就兩人結婚時打的幾床棉被,和三五件衣服像點樣。
“大蠻、正陽,二姐還有個事得求你們幫忙。”收拾妥當走出屋外后,路玲喊路行遠兄弟倆道。
“二姐你說,啥事?”路行遠問她。
路玲道:“豬圈里的豬,也是我去年買的豬崽養到現在,你們看能不能把綁上一起帶走。”
路行遠點點頭,對弟弟路正陽道:“正陽,找壞衣服撕兩布條。”
豬圈里的大黑豬將近兩擔重,但在路行遠、路正陽、路建軍、陳安四人聯手之下,還是老老實實的躺了下去。
不過凄厲的叫聲在黑夜里傳開了,引來了比它更不通人性的惡人。
“兩老貨怎么不睡死過去,家里遭賊了也不知道?”
人未到,聲先至,趙家老大的聲音從隔壁的三間房外傳了過來,路行遠四人全當沒聽見,吆喝著把大黑豬給抬進了拖拉機車斗。
“你們這是干嘛去?”
見著拖拉機車斗內的陳安、路玲、大黑豬,披著衣服的陳家老大怒喝道。
陳建老大已經來到近前,路行遠只好放下搖把。
“回娘家,怎么了?”
借著昏黃不定的燈光,路行遠看清了趙家老大那張國字臉,隨后便不客氣的反問道。